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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崖洞。
于野面前的竹匣,已空空如也。
他吃了干果、藥草與兩粒丹藥之后,盤膝坐著,以手托腮,兩眼微閉,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微微點(diǎn)頭,時而又臉色變幻而驚訝不已的樣子。
識海,位于眉心之間,印堂深處,由內(nèi)而外分為四層,能夠存納一個人的所有神識與記憶,可謂博大如海,故而稱為識海。而神識,則為意識,予以法則,超越六根、六知、六識的存在,稱之為神識。
如上所述,皆出自于蛟影之口。她說她的神識由氣海、金闕直達(dá)識海,便可與他交談自如。金闕又稱絳宮,黃庭,至于氣海,另有一番晦澀難懂的解釋。
不過,于野只想修煉玄黃劍法,卻遭到了蛟影的嫌棄。她看不上凡俗修士的劍法,她只懂得七殺劍氣。而凡俗中人,修煉不了劍氣。正當(dāng)于野失望之際,又聽她說道:
“你并非凡俗之體,當(dāng)然能夠修煉劍氣呀。還記得你吞下蛟丹之后,腹內(nèi)陣痛,經(jīng)脈撕裂,氣機(jī)顛倒,正是伐毛洗髓、脫胎換骨、開啟先天靈根之兆。只怪那個老頭送你的丹藥壓制了蛟丹之力,使得真氣渙散,也使你空有靈根之體而難有作為,即便修煉劍氣也無從下手!”
“什么老頭,是裘伯,他救了我的命!”
“知道啦、知道啦!當(dāng)時人家魂力虛弱,不知道他是誰。且聽我說,欲煉劍氣,先修功法,待真氣入體,聚散自如,修煉劍氣方能事半功倍。你該選修何種功法呢,你若過于蠢笨也不成……”
“我不算蠢笨吧!”
“嗯,蠢笨之人都這么說。莫要添亂,容我想想,便是《天罡經(jīng)》了,此法易于入門,倒不怕你蠢笨如牛,嘻嘻!”
“《天罡經(jīng)》?”
于野尚自疑惑,眉心處微微刺疼。與之瞬間,他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個字符。睜開雙眼去看,字符倏然消失。再次閉眼凝神,消失在字符再又隱隱呈現(xiàn)。
“我已將功法傳至識海,你看見沒有?”
“看見了,不認(rèn)得……”
“你不認(rèn)得字嗎?”
“認(rèn)得三、五個?!?br/> 于野如實(shí)作答,有些難為情。
于家村請過啟蒙先生,他倒也學(xué)過幾天識字算數(shù),卻僅限于姓氏與幾個數(shù)字,對于山里孩子來說足夠用了,而若要看懂功法則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
果不其然,便聽蛟影慘叫道:“我的天吶,你豈止是蠢笨如牛,大字也不認(rèn)得幾個,你如何看懂功法典籍,又如何修煉道法???”
于野不由得睜開雙眼,抬頭張望。洞內(nèi)靜悄悄的沒有旁人,也沒誰知道蛟影的存在。而他依舊是尷尬不已,臉皮陣陣的燥熱。
真的難堪?。?br/> 總以為懂得很多,不過是捕魚捉鳥、爬樹鳧水、獵殺野獸的技法罷了。這都是山里孩子常見的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不認(rèn)得字,則不懂功法。所謂的修道,便無從談起。不怪蛟影取笑,只怪他不自量力。
于野正想就此放棄,便聽蛟影教訓(xùn)道:“事已至此,豈能輕易言棄。哎呀呀,我從頭教你識字便是?!?br/> 識字算數(shù),并非易事。何況沒有筆墨,也無從入手。
于野尚在遲疑,識海中又是微微刺疼,無數(shù)的字符紛至沓來,并伴有蛟影的逐字解讀:“這篇說文解字,我已加以注解,限你一個時辰之內(nèi),悉數(shù)識讀領(lǐng)悟。再來一篇天地要義、一篇格物算理、一篇岐黃之術(shù)、一篇道門典籍,明日清晨之前務(wù)必融會貫通、盡為己用……”
“轟——”
于野的腦袋里像是掀起一場風(fēng)暴,萬千字符如同疾風(fēng)驟雨般的狂襲而來。他不過是初啟識海,如何承受得住,頓時兩眼一翻,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
又一個清晨。
“砰——”
石門發(fā)出響聲。
谷雨抱著一個竹匣來到山洞內(nèi)。
當(dāng)間的空地上,于野仰天躺著,像是酣睡未醒,并蠕動著嘴角,發(fā)出一連串聽不懂的夢囈。
“昨日,白芷師姐吩咐我下山探望家人。我今早剛剛返回,便前來看你?!?br/> 谷雨走到近旁,放下竹匣,喚道:“醒醒了——”
于野應(yīng)該是聽到了呼喚,嘴里沒有了動靜。片刻之后,他慢慢坐起,竟兩眼發(fā)直,滿臉的疲憊之色。
“這是怎么了?”
谷雨低頭打量,關(guān)切道:“莫非身子有恙,待我稟報師姐……”
于野忽然眨動著雙眼,神色已恢復(fù)常態(tài)。
“哎呦,你嚇我一跳!”
谷雨伸手拍著胸口,長長的松了口氣。他將昨日的竹匣收起帶走,揚(yáng)聲又道:“我回頭再來陪你,白芷師姐交代了,你擅自模仿劍法,雖無傷大雅,卻與門規(guī)相悖。念你有心向道,許我酌情點(diǎn)撥一二。嘿嘿,倘若你有緣拜入玄黃山,別忘了感謝我這個師兄!”
擱在兩日前,倘若聽到谷雨如此一說,于野定會興奮不已,此時他竟然無動于衷,默默注視著面前的竹匣。
竹匣內(nèi),裝著七種藥草。據(jù)典籍記載,其用途不同,藥理迥異,卻為天材地寶,與修仙者大有裨益。
修道者與修仙者,有何不同?
概述起來,兩者大道同理,無非境界有高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