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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家老少,啟程了——”
隱隱約約中,傳來一聲叫喊,隨之天光崩塌,溫暖的夢境消失殆盡。
于野從夢中驚醒。
天色未明,四周盡是忙亂的人影。
五伯于石頭走了過來,伸腳便踢。
“狗子,趕路了!”
“嗯……”
于二狗躺在地上,不肯動彈。
于野伸手拉扯道:“不敢貪睡!”
于二狗被迫起身,猶自睡意朦朧,他就勢摟著于野,迷迷糊糊道:“困著哩,容我多睡一會兒……”
片刻之后,眾人離開了云嶺村。
愈往南行,道路愈窄,兩側(cè)的山嶺,變得愈發(fā)的荒涼。
天色依然不見轉(zhuǎn)晴,灰色的云朵籠罩著整個(gè)蒼穹。再有馬嘶狗吠,寒風(fēng)橫卷,使得趕路的人影,又添幾分匆忙。
行至午時(shí),稍作歇腳之后,一行人馬繼續(xù)穿行在荒涼的山林之間。
又是兩、三個(gè)時(shí)辰過去。
天色更為陰暗。
肆虐的寒風(fēng)漸漸停了。馬兒與狗兒,也不叫了。
眾人放慢了疲憊的腳步。
前方的數(shù)十里之外,出現(xiàn)一座石山。其勢高聳,左右無盡,仿若龐大的巨獸,綿延橫陳在昏暗的天光之下。
“我爹說了,那便是斷風(fēng)崖?!?br/> 于二狗的頭帕歪斜,滿臉灰塵,有氣沒力道:“且吃飽喝足,好生睡上一覺!”
于野同樣又困又乏,卻不敢叫苦叫累。能夠前往靈蛟谷,他已心滿意足。
斷風(fēng)崖,就在眼前。
俗話說,看山跑死馬。趕到斷風(fēng)崖下,已是夜色降臨時(shí)分。
黑暗中,叫喊聲四起——
“馮兄、于兄,你我車馬勞頓,不如就此歇宿。”
“依白兄所言,明早趕路?!?br/> “寶山,安頓車馬,撿取柴火?!?br/> “于全、于猛、于二狗,過來幫把手——”
三個(gè)村子的近百人馬聚到一處,又是一陣忙亂。
于野跟著于二狗幫著卸車,撿了一捆枯柴?;鸲腰c(diǎn)燃之后,眾人圍坐取暖。而火堆的周圍,已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不遠(yuǎn)處的石山,便是斷風(fēng)崖。黑暗之中,不知崖高幾丈。所幸大風(fēng)停了,使得冬夜少了幾分寒冷之苦。
于野拎著他的木棍與包裹,走到?jīng)]人的地方坐下。雙腿腫脹酸麻,腳指頭疼痛。應(yīng)該是腳磨破了,幸好靴子雖破尚能支撐。他拿出水囊喝了口水,肚子里打起冷嗝。雖然饑腸轆轆,卻吃不下東西??粗贿h(yuǎn)處的火堆與說笑的人群,他背倚著石壁,漸漸的睡眼迷離……
“小姐在此等候一日,甚是辛苦!”
“軒兄,不必客套!”
山上走來幾道人影,聚在山崖腳下的避風(fēng)處說話——
“夜深天寒,何不另尋住處?”
“此處便好?!?br/> “用點(diǎn)干糧?”
“本人辟谷多日,遠(yuǎn)離煙火之食!”
“小姐自便,有事吩咐……”
于野已倦得睜不開眼,聽到說話聲,他還是禁不住扭頭看去。
是白家村的人,其中蒙面女子,竟是白家的小姐,白芷。昨日她騎馬離開之后,便不見了蹤影,誰想她早已趕到此處。許是她身份尊貴,與白軒以兄妹稱呼。
什么是辟谷?
沒聽說過。
何為煙火之食?
誰家煮飯不用燒火,難不成茹毛飲血?
于野無暇多想,裹緊袍子,蜷成一團(tuán),閉上雙眼。
“咦……”
有人出聲,好像是白芷走了過來。
于野沒有理會,只想睡覺。
他所在的山崖下,不僅地勢平坦,而且長滿枯草,是個(gè)露宿過夜的好地方。這也是他趁著眾人烤火取暖的時(shí)候,為自己討得一個(gè)小便宜。
又聽另外一個(gè)嗓門嚷道——
“白小姐,我家鹿肉味道甘美,送你充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