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先把這藥給吃了吧。”
李惟楚把剛剛阿志帶過來的藥丸從瓶子里倒出來放在手心。許是忽然一下放松了下來,許海晏的手這會兒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端著盛著熱水的杯子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
怕他把水灑在自己身上燙著,李惟楚趕緊把杯子給接了過來,把放著藥丸的掌心送到他嘴邊給他喂下。
許海晏溫熱的嘴唇就這么輕輕貼在了她的掌心,撓的她癢癢的。他那舌尖的溫度像火一樣一下竄到了她的臉頰,險些紅透。
這邊沒覺著有什么不妥,飲了一口溫水把藥丸吞服了下去,指著不遠書案處的文獻對李惟楚說道:“先從我先前還沒有看完的那本開始吧?!?br/> “???”
“你不是說要念書給我聽么?怎么?現(xiàn)在要反悔了?”
“沒有沒有,我這就給你念?!?br/> 李惟楚從旁邊的位置起身,弓著身子來到書案邊,將那本翻開的書卷一把拿了過來,“大人,從哪兒開始?”
“就第四十六頁的第三行?!?br/> 李惟楚愣愣點頭,找到上邊的字句開始給他小聲念了起來。
這一念就是三天。還有四天左右的路程,就能到達韓州了。
許菏清的藥比起平常治風寒的藥療效要快上許多,但許海晏這癥狀似乎有些來勢洶洶,這么長一段時間了還是不見好轉。許菏清期間過來馬車上給他號過好幾次脈,這脈象明確已經(jīng)趨于平穩(wěn),可許海晏這臉色就是不見好。
“難不成是我漏了什么?”
許菏清喃喃自語,號了許久的脈也沒有得到新的結果,只能讓他繼續(xù)把那藥先服著。
許海晏低頭看著自家妹妹放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指,眼神往旁邊的李惟楚瞟了一眼。
他其實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這幾天閉上眼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實在是太過愜意,已經(jīng)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時光,也就忍不住小小的偷了個懶。
他很喜歡李惟楚在自己耳邊念那些枯燥的句子。她的聲音原本就有些偏英氣,平日里稍稍壓低些聲音,便同男子的聲音沒有什么差別。可是這幾天在給自己念書的時候,她似乎好像忘記了要隱瞞自己是女子的事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聲音,變得十分溫柔婉轉。
倒像極了給小孩講睡前故事的娘親。
昨天他正閉著眼睛,腦子里還想著李惟楚正在給自己念的那幾句。只是那念書之人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逐漸沒了聲音。
許海晏睜開眼,就瞧見她把書卷蓋在自己頭上,歪著頭打瞌睡的模樣。
“聽故事的孩子沒睡,講故事的人倒是睡著了?!?br/> 許海晏輕笑一聲,從床上起身,將放在一邊的斗篷拿了過來,伸手要給她披上。
“大人,我想吃剁椒魚頭……”
正在睡夢中的某人突然發(fā)出囈語,許海晏原本還聽得不太真切,稍微湊近了些,才聽清楚她在說些什么,情不自禁輕笑一聲。
“好,等到了韓州給你做?!?br/> “說話算話?”
“當然。”
許海晏點頭應了下來,夢里的李惟楚接收到了他的答案,蓋在頭上的書本滑到鼻子上露出那雙眼睛來。眼角彎成月牙,帶著藏不住的笑意點了點頭。
伸手將她垂下來的幾縷頭發(fā)給別到耳后,許海晏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往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