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廣場。
“喝!??!”
火辣辣的日頭下,一群身著勁裝短褂的新人弟子正練著拳腳,出手一招,便發(fā)出一聲低喝,仿佛要將心中苦悶全都化作拳頭打出去。
領(lǐng)頭演武的是一個模樣周正的少年,面色淡漠,自帶一股生人勿進的氣質(zhì),烈日當頭,也不見他額間有多少汗水。
底下眾弟子見了,眼中都露出敬畏之色。
無他,被打服了而已。
就在眾弟子熱火朝天的練拳之時,兩個擔著菜籃子的少年從旁路過。
其中一個額頭上頂著幾粒青春痘的少年抹了一把汗水,不小心讓汗水碰到了被掐破的痘痘上,忍不住齜了齜牙,埋怨道:
“這鬼天氣,還要咱們來挑菜,不是找罪受嗎?
聽說給咱們送菜的老周是周師傅的親戚,現(xiàn)在他生病了,卻讓咱們來送菜,最后錢還是落到周師傅口袋里,咱們一文都拿不到,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br/> 見少年不搭茬,青春痘少年也不為意,他知道少年不愛說廢話,這話大半是他自己說給自己聽的。
于是青春痘少年又找了個話茬:“二狗子,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力氣大了好多,是不是你二伯偷偷給你吃了什么好東西。
我聽說有一種丹藥吃了之后,普通人也能成為入品武者,難道你也吃了?”
“阿水,你怎么管不上這張嘴,我二伯要是有那種好東西,難道他不會自己吃嗎?
要是被旁人聽了去,還指不定說我二伯在后廚撈了多少油水呢。我這是天生神力,只不過以前吃不飽,所以才看不出來。
最近吃得好了,我的力氣自然上來了,你再這么說,我可就不幫你挑菜了?!?br/> 二狗子,也就是江平?jīng)]好氣道,作勢就要把菜擔放下。
另一個少年是廚房周師傅的學(xué)徒阿水,因為年紀相近,所以很容易熟絡(luò)起來,加上江平需要隱藏自己,也不會拒絕阿水的親近。
作為主管的大侄子,那周師傅還不至于這點眼力勁都沒有,敢指派江平來做他的免費勞力。
不過江平還另有目的,便主動來幫助阿水挑菜了,這可讓阿水好一陣感動,差點就把他當作異父異母的親生兄弟了。
“哎哎,別生氣別生氣,是我錯了,以后再不說了。”
阿水趕忙擠出笑臉,賠罪道。
二狗子力氣大,一趟能當?shù)蒙纤麅商?,要是讓他一個人來干活,指不定要到天黑才能干完。
“算你識相。”
江平也沒真打算不幫忙了。
雖然挑菜辛苦,可也是一個正經(jīng)下山的借口,他這個臥底殺手可不是路邊的野草,夜雨樓把他安插進來,就不管不問了。
每個月,他都得找借口下山打卡,順帶將自己在山上獲得的消息情報一起交上去,然后根據(jù)情報的重要性,完整性,來領(lǐng)取下月份的解藥。
要是光在山上摸魚了,那么不好意思,頂多領(lǐng)取半個月的。
剩下半個月就得在毒藥的折磨下度日了,也不會立即死,只是會萬分痛苦。
若是接連三個月都沒有獲得足量的解藥,那么不好意思,夜雨樓不養(yǎng)廢物。
所幸,托便宜二伯的福,江平在青云門不說如魚得水,也算是耳目無阻,這幾個月的任務(wù)完成度還不錯,得到的解藥很足量。
這次下山就是完成第四個月的打卡,也算是他熟悉環(huán)境之后,開啟了進階任務(wù)。
阿水是個閑不住嘴的人,見二狗子不是真的生氣,他放下心來,又嬉皮笑臉道:
“嘿,二狗子,你力氣這么大,不如直接入了青云門,可不比當個廚子好多了。
你看看那些練武的人多威風啊。
我聽說這次青云門可是招了好多新人,里面還出了個絕頂?shù)奶觳拍兀闱埔姏]有,就是前面帶頭的那個人,好像叫……叫許午,應(yīng)該是這個名字吧。
聽說有好幾個長老都搶著要收他當徒弟,不過都被拒絕了。
你說他是怎么想的,我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就好了,也不用長老,隨便來個執(zhí)事,我就跟著走了。
到時候就算周師傅見了我,也得低頭笑呵呵的,我還得昂著頭,不搭理他,那場面,滋滋,想想就美啊?!?br/> 在阿水的絮叨聲中,兩人挑著菜,漸行漸遠。
江平回頭看了一眼那仍在青石廣場上領(lǐng)頭演武的少年,又摸了摸自己懷中那位夜雨樓的大人交給他的藥瓶,發(fā)現(xiàn)明亮的天竟一時竟昏沉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