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言吭吭哧哧的爬到別院門口,下午從別院下山的時候怎么沒有覺得這么累!
她完全不曾想,下午一腔心思都在糾結(jié)中,心都痛了,怎么還能感覺到身體的其他疼痛。
而此時,她恨不得馬上飛到別院里去。但到了門口,腳步卻又慢了下來。
是推開自己的院門拿點心嘛?
只拿點心嘛?
唐不言正琢磨著用什么理由能讓自己在半夜里去找李成蹊。
顯然,這個理由不太好找……
隱約間,唐不言聽到隔壁傳來些許聲響。
唐不言連忙仔細分辨,聽得出來那竟是痛苦的呻吟。
唐不言自小照顧病中娘親,對這種聲音毫不陌生,當下心驚,莫不是李成蹊病了?
她把耳側(cè)附于墻根細細聆聽,發(fā)現(xiàn)那個痛苦的呻吟竟然真的是從隔壁發(fā)出來的。
唐不言急忙站于鄰間別院之前,伸手去探,院門竟然虛掩。
李成蹊痛苦的呻吟好似越來越難控制,只怕是極痛讓人失去了意識。
唐不言本想去叫人過來幫忙,剛走出兩步去,又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整個大別院的布局甚為生疏。
這緊急的當口,只怕人沒找著,倒把自己丟了,耽誤了李成蹊的病情。
李成蹊的呻吟猶如一根線,牽引著她的心,她當下再也顧不得許多推門而入。
唐不言來到李成蹊門口,正準備推門,卻發(fā)覺李成蹊痛苦如游絲一般。
唐不言有一瞬的猶疑,她把推門的手拿回來,輕輕扣門道:“李,李成蹊?”
屋內(nèi)的呻吟聲戛然而止,整個山間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李成蹊的屋里忽然亮起了燈,燈影把李成蹊的影子映襯在外面的窗戶紙上,唐不言一時間看得有點怔了。
門吱的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一個素白長衣的少年立于門楣之下,他并未束發(fā),頭發(fā)都松松的瀉于肩頭。
夜月光華,襯的李成蹊周身冷漠,頜下的線條都顯得僵硬。
眉眼低垂,燭光反襯著他的臉色,顯出幾分蒼白。
唐不言一陣恍惚,仿佛在看另一個人。
“有事?”少年的聲音透出濃濃的疲憊,仔細看,就能看見脖子上沁出密密的一層薄汗。
唐不言仔細端詳著他平靜的神情,仿佛剛剛那呻吟不是他發(fā)出的。
唐不言本來一顆心高懸著,此刻看著李成蹊的淡漠而又平安無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李成蹊見唐不言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只是在這極度靜謐的夜中,唐不言慢慢聽到了他倦怠的呼吸聲,仿佛他下一秒他就會沉睡過去。
唐不言仔細打量著他,少年的燭光在手中,一陣微微的山風吹來,燭光明明滅滅,縮小到僅有一顆豆子大小。
唐不言一陣恍惚,耳邊放佛響起了娘的那句話:“這孩子真好看?!?br/> 唐不言猛的一震,正想開口問他。
卻聽山下傳來呼嘯一聲,驚的山鳥亂飛,那是幫內(nèi)遇到緊急情況用來傳信的示警。
幫眾的住處都安置在別院之下,很快,幫眾就按平時所訓,以哨所為單位,迅速集結(jié),朝事發(fā)地趕去。
暗夜里,人多馬雜,聲音越傳越遠。
從別院前的階梯,沖出來兩個精壯的漢子來,是重情重義兩兄弟,他們帶著滿臉的狼狽,看見兩人這景象俱是一愣。
但事出突然,兩人來不及在心中編纂八卦小劇本。
重情就匆忙的吼道:“幫主!云幫主殺了音羽門的幾個弟子,你得去救云幫主。”
“音羽門的人?我和櫻黎掌門約好了明日我去接應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br/> 重義接話道,口氣中帶有不忿:“不知道那老娘們跟云幫主有何怨仇,竟然設計抓云幫主,還好有晏然醫(yī)生,不然云幫主就著道了。”
“小云沒事吧?找到晏然了嗎?”李成蹊不自覺的緊了緊拳頭,果然沒有猜錯,云蓋雪犯病了,是自己的錯!
今天晚上不管他怎么平復內(nèi)心,都有著難以平息的焦灼。
重義接話道:“我在路上碰到晏大夫,全須全尾的好得很。他讓我轉(zhuǎn)告幫主,云幫主在老地方等您前去接應?!?br/> 唐不言還未及反應,李成蹊就已經(jīng)沖到別院邊緣縱身而下,轉(zhuǎn)眼那一抹白色便淹沒在夜色之中,只剩下那事發(fā)地越來越大的火光。
重情也顧不得禮數(shù),匆匆的對唐不言一拱手說道:“姑娘就呆在這吧,切莫亂走,今夜玄奇山不太平。”
說罷,重情重義兩人也走了。
唐不言急了,李成蹊走了,她怎么能只呆在這。
唐不言只能靠著腳力,沿著別院的樓梯而下。
她比起抄近路的兵丁們的腳力就不知差了多少,更別說趕上李成蹊。
唐不言胡亂走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迷路了,走不回有若愚的住處,也找不到回別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