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奇山別院三天一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作為貼身侍女的唐不言,正式上崗了。
若愚貼心的沒有留下一片云彩,只字片語都沒有,更別說什么三天一換攻略大法了。
一大清早,晏然倒是悄悄的摸進(jìn)了她院里,嚇了她一跳。
她自從接任了這個貼身侍女的職務(wù),唐四時便搬出了別院,如今正在藥廬里幫晏然打打下手。
見晏然對哥哥贊不絕口,唐不言也就沒把他打出房門。
晏然也沒讓她失望,伸手掏出一只小葫蘆,說這是送給她的新官上任之禮。
他得意的告訴唐不言這是自己的獨(dú)門秘技,讓她實(shí)在是有坎過不去的時候,就給自己來一點(diǎn),任何的委屈睡一覺就會過去了。
唐不言懵懂的接過。
這算什么禮物,晏然當(dāng)她是瞎子嗎,看不到他送禮時一臉的狐貍樣嗎?
有詐,肯定有詐。
但即便如此,唐不言還是把禮物貼身揣了。
好歹是晏然送的,雖然若愚沒有給她留下貼身侍女攻略,卻言傳身教的教會她一個道理:
晏然送的,必是貴的。
雖然收了禮物去赴任應(yīng)該開心。
但唐不言看著面前堆的如小山一般的云帳、被褥……
實(shí)在高興不起來,這就是她的生活嗎?
她不禁哀怨的瞥了一眼李成蹊,精致男孩的生活果然需要很多女孩幫忙。
她想現(xiàn)在就拽開晏然的葫蘆給自己來一點(diǎn),讓自己睡過去。
李成蹊端著一杯茶在她身后站半天。
端詳著這個女木雕。
換個云帳床單被褥而已嘛,至于讓她這么驚訝嘛,李成蹊記得她不是富庶小姐出身,難道在家她都不干這些嗎?
李成蹊好奇的有道理,身為家中次女,唐不言在家還真的不干這些。
唐四時此時正在藥廬里沉穩(wěn)有力的為躺在床上的云蓋雪掛云帳。
他看著云蓋雪白皙的臉上那些突兀的紅點(diǎn),又看向角落里用大葫蘆噸噸噸的晏然。
果然,一個大男人照顧另一個大男人能有個什么好呢?
晏然假裝自然的噸酒,躲避著唐四時的眼光,不就是一晚上忘了點(diǎn)藥餅嗎?云蓋雪至于被蚊子咬個一臉包嗎。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細(xì)皮嫩肉的。
唐四時又自然的拿起床邊的被套準(zhǔn)備給云蓋雪換個新被子,動作行云流水,嫻熟之極。
那廂唐四時做家務(wù)有多行云流水,嫻熟之極,這廂唐不言就有多傻眼。
李成蹊看不下去了,走到云帳面前,拎起一角:“有那么難嗎?這個?”
唐不言老臉一紅,那也不能在李成蹊面前暴露自己五體不勤的本質(zhì)呀,她把李成蹊手中的云帳一角給扯回來,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你,你,你去喝茶,對,去喝茶?!?br/> 她仔細(xì)觀察著,終于在屋頂上方有一個勾角。
唐不言仔細(xì)的想了想自己那個屋里云帳的構(gòu)造。
原來只需要把云帳的棉勾掛到屋頂?shù)墓唇蔷秃昧寺铩?br/> 唐不言瞬間百倍有信心。
只是這勾角,看起來好像好點(diǎn)高……
沒關(guān)系!肯定可以搞定的。
“這里我來就好了,不用你管?!碧撇谎哉f罷就抱著云帳去了李成蹊的床榻那邊。
李成蹊端起手中的茶,眼光落在床塌之后的長支桿,用那個工具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云帳的棉環(huán)掛到天花板上勾角上。
“她這么快就找到解決之法了,不錯?!崩畛甚柙谛膬?nèi)暗忖道。
終于可以安穩(wěn)的喝一口茶。
“啪!”
一雙小鞋隨意的脫在塌下,唐不言直接踩上了李成蹊的床上。
“噗!”
李成蹊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唐不言幽怨問道:“你是嫌棄我踩臟了你的床?”
李成蹊慌忙擦拭嘴角:“沒有沒有沒有,你隨便隨便?!?br/> 唐不言哀怨問道:“女子不能隨意露足于男子,還不是你要我做你的丫鬟,我這才沒有了辦法,如今你還說我隨便?!?br/> 李成蹊:……
唐不言:做個作精誰不會,怪簡單的!
唐不言也不與他再廢話,要趕緊把云帳掛上啊,還有一堆事沒有忙完呢。
李成蹊有些頭疼,他將唐不言放在身邊當(dāng)作貼身侍女,是存有一份私心的。但平時這些活看若愚干的輕輕巧巧,他竟然沒有想過,貼身侍女的崗位也是需要專業(yè)技能的。
更沒有想過,在廚房里縱橫馳騁的唐不言,其他的生活專業(yè)竟弱如木雞。
李成蹊見她奮力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拎起云帳上的棉環(huán)去夠屋頂上的那個勾角。
事到如今,也不能當(dāng)面點(diǎn)穿她,只能旁邊暗暗為她鼓勁加油了。
只見唐不言咬著牙去夠勾角……
實(shí)……在……是……
太難……夠到了!
唐不言腳下趔趄,一聲尖叫,臉就朝著李成蹊的床上躺去。
李成蹊嚇的大驚失色,一個箭步就沖上自己的床塌去扶她。
這場景,怎么說呢?
說它有幾分狼狽吧?
兩人都摔個七暈八素,尤其是李成蹊不惜以身為肉墊,唐不言下墜落到床塌之前,慌亂之中奮力給了李成蹊一肘子……
現(xiàn)在李成蹊疼的連倒吸一口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好像也有幾分旖旎……
云帳輕薄透亮,水霧一般樣子攏在兩人的頭頂上,將兩個人攏個嚴(yán)實(shí)。
穿堂的微風(fēng)進(jìn)來,輕紗似云般流連于兩人身畔,云帳袍腳微微翻飛,似一只振翅蝴蝶。
唐不言完全不明自己身處在這一片霧色之中有多驚艷。
她只顧著去查看李成蹊有沒有受傷,只是她受驚過度又沒有經(jīng)驗(yàn),只能手忙腳亂的在李成蹊身上檢查,呃,或稱之為亂摸……
唐不言:“你,你有沒有事,我撞傷你哪了?!?br/> 李成蹊:“沒,沒事沒事,我……”
唐不言完全不管不顧他的回答,依然在他身上“檢查”道:“是這嗎?這疼嗎?”
李成蹊慌亂的躲著,他咬著牙高聲對外喊道:“若愚!若愚!”
唐不言一邊檢查他的傷勢,一邊回答道:“若愚姐姐已經(jīng)走了呀,這別院現(xiàn)在哪還有別人?!?br/> 李成蹊被包裹于云帳之中,根本沒有多寬的余地可以給他躲閃。
他一咬牙,只得抓住唐不言的手。
李成蹊咬牙切齒:“不言,我真的沒事,哪都不疼?!?br/> 唐不言看他抓住自己的手,默默的把手抽出來。
干巴巴的回應(yīng)他:“哦。好?!?br/> 李成蹊只覺得自己如同身置于一個不好不壞又有點(diǎn)荒誕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