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戩喊住若愚:“我并不喜歡吃這種甜食?!?br/> 若愚眨眨眼:“不喜歡么?不喜歡可以扔掉,少俠不必跟我說?!?br/> 李戩便拿著那一串紅果子尷尬的站在原地。
若愚行禮便離開了。
李戩猶豫再三,終于挑起了其中一個果子吃掉了。
她果真沒有騙他。
甜,絲絲的沁入他的心底。
這甜幾乎掃除了他之前所有陰霾和自憐。他身上的銀針之苦已經(jīng)被去掉了,只要他再做一件事,權利地位幾乎唾手可得。
凌絕門,江湖第一大名門正派,是多少成名江湖的人都想去的地方。每一個弟子只要得到幫主的認可,都會獲得一樣幫主親授的武功或者是秘技。
以前李戩都以為是假的,現(xiàn)在他相信都是真的。凌絕門的掌門李承天,他通曉古今,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就連那些聞所未聞的秘技,他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懾力。
可是這樣的人卻說,他要把凌絕門給自己。
李戩信李承天說過的所有話,一只貓沒有必要去說謊騙一只菜板上的魚。
有什么比凌駕一切的權利更重要呢?
李戩這樣問自己。
拉著若愚的手,小童子偷看她。
若愚笑他:“有什么話就說,你小小年紀怎么也學會迂回這一套了?!?br/> 小童子便睜大眼睛說道:“若愚姐姐,你托了三叔好久才得了那一捧果子,怎么都給了他?!?br/> 若愚點點他的鼻尖:“怎么了,你饞嘴了?”
小童子點點頭:“果子長在懸崖上,一年才得那些,任誰吃了都不可能忘記那種甜。”
若愚有點悵然:“你說的對,我希望他能永遠記住那種甜?!?br/> 小童子好奇:“為什么???”
若愚若有所思:“他的心比我們倆都苦,比我們倆更需要那么甜的果子?!?br/> “可他那么苦的心,要多少甜才能填滿?”
若愚搖搖頭:“你錯啦,那么苦的心,只需要一絲絲甜就可以填滿了?!?br/> 小童子想了想,又說道:“可是,他需要這些甜嘛?”
若愚一愣,腳底下的腳步也停了。
她想起上午去音羽門見櫻藜,櫻藜三句話不離李戩練功。
“他喜甜,受傷了不能吃的太甜的食物與他的傷口不利,會耽誤他練功。”
“他的房間不能太潮濕,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習的內(nèi)功,竟然會怕冷?!?br/> ……
櫻藜說過,他怕冷。
一個怕冷的人又怎么會去寒潭練功呢。
她能感受到那一刻他泄露出來的殺意,他放棄殺她,并不是因為小童子來了,而是因為他尚有良知。不然左右不過是手上多一條別人不知道的人命而已。
她想告訴他,人不會一直苦,甜是可以被填滿的。
但若是他想要的甜,就是別人認為的苦呢?
若是櫻藜所給的,就是他最想要的呢?
汝之蜜糖,鄙之砒霜。
可能,這一切不過是她庸人自擾罷了。
若愚搖搖頭自嘲自己到底還是亂了方寸。
她需要去一趟給幫主回話。
***
此刻她的幫主正在頭疼。
他簡直沒臉去看,那個蠢女人指揮著一眾的小廝和婆子給他送進來的一應洗澡的物事。
唐不言咂舌,沒想到洗澡也是一件這么復雜的事啊。
她不過是去水房里問詢了一下,幫主要洗澡,需要找誰去辦而已。
從水房到伙房,乃至砍柴組的人都知道了,大白天的幫主要洗澡,眾人眼神交疊,暗自比贊。
李成蹊才是那個真正在寒潭水里洗澡的人。
他有催化之力,根本無懼寒潭水的徹骨。
若愚從不操心幫主這些瑣事,她只需要每日幫幫主準備好換洗衣物即可。
唐不言指揮大家把東西擺好,遣散眾人,去喊正在扶額的李成蹊。
她本不擅長做這些事,此時更是緊張到開口說話就磕磕巴巴:“李……幫,幫主,洗澡吧?!?br/> 唐不言這才看見李成蹊穿著干凈而又干燥的新衣服,奇道:“幫主!你已經(jīng)洗過了呀……”
唐不言一陣懊惱,上任的第一天,怎么能做的這么失敗呢!
李成蹊根本不想放下遮臉的手,悶悶的回應道:“我不用了。你下去吧?!?br/> 唐不言咬咬牙,怎么能知難而退呢。
“幫主,你要么再洗一次吧?!?br/> 李成蹊聽得唐不言的話,內(nèi)心不淡定極了。
“在這?”
“你我?”
李成蹊指尖劃過空氣,指向唐不言和自己。
這指尖像是連成了一根線,把他們倆牽在一起。
唐不言低頭,臉紅的像熟透的番茄,吶吶的說道:“我,我總不能以后,總不伺候你沐浴更衣吧。哪家的丫鬟這么金貴的呀?!?br/> 其實唐不言從骨子里來說,是能接受這份差事的,她自小與母親和哥哥學的獨立自主。能在玄奇山上安定下來,自己有手有腳,做個丫鬟,總好過白吃白喝。她跟哥哥還曾曾說笑過,努力給老孫頭打工,掙點錢開個吃食鋪子,能保一家溫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