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公孫道士一行并不愿節(jié)外生枝,但孟遷還是與無憂洞主達(dá)成了一項額外的契約。
待此間事了,孟遷幫他辦一件事,他就告訴孟遷掌燈人女兒的下落。
只是這交易最終能不能成,就另說了。
幾人隨后原路出城,剛走到城池邊緣,遙遙就見涌動的瘴氣外有一圈火光,卻是那掌燈人無疑了。
“喏,你要結(jié)的善緣來了?!蔽涠碱^不滿孟遷之前的自作主張,此刻濃眉一挑,語帶厭煩。
孟遷還未及反駁,掌燈人似乎已經(jīng)聽到了武都頭的話,枯槁的身形猛地挺拔了不少。
只見他用力一杵手中鐵杖,星火四濺。
大盛的火光中,他的腳步宛如能縮地成寸,明明還有數(shù)丈之遙,卻是眨眼就到跟前。
“五行遁法?!”公孫道士愕然。
孟遷一聽頗為好奇,剛要張嘴去問,卻覺手腕一緊,已經(jīng)被掌燈人緊緊握?。骸靶「缈稍铰牭轿夷呛旱南侣??”
孟遷斟酌答道:“不曾探得,不過已有些眉目了。還望老人家您多等幾日?!?br/> “無妨,無妨!”
掌燈人聽孟遷這樣說,早就已經(jīng)熱淚盈眶,“多少年都等得,不差這幾日,不差……”
他邊說,邊朝孟遷連連作揖。
“桀桀桀,還真是感人肺腑的一幕啊……”
就在此時,熟悉的陰笑響起,一個矮小畸形的身影,提著燈籠從黑暗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孽障,你還敢出現(xiàn)在某家眼前!”
掌燈人見之大怒,手中鐵杖一揮,潑灑出一片火海,燒向厲鬼。
這厲鬼行的本就是采生折割的勾當(dāng),掌燈人的女兒,多半就是被他拐走的,也難怪兩人一見面就是水火不容。
不過厲鬼似乎也早就防著他發(fā)難,只以迷魂幻影現(xiàn)身,立在火海中毫發(fā)不傷,只是一個勁催促孟遷等人:“洞主讓本大爺送你們出去,要走趕緊的,我還趕著去招呼下一批娃子們。”
公孫道士也不理二人齟齬,聞言拱手道:“正好我們也有要事,就勞煩先生帶路了!”
說著,直接繞過掌燈人布下的火海,跟著厲鬼走向無憂洞的出口。
掌燈人也知自己倉促間奈何不了這個宿敵,雖然怒發(fā)沖冠,也只能無奈地目送眾人離開,臨別之時,還不忘叮囑孟遷小心仔細(xì)。
……
與掌燈人別過,孟遷加快腳步,追上了公孫道士一行,正好聽見他們在討論如何完成與無憂洞主的交易。
燕小乙聽到孟遷腳步聲,淡然笑道:“孟小哥人稱地理鬼,不妨為我們講講這汴河水文,如何?”
孟遷雖不喜他們,但也不會在這種事上推搪,當(dāng)即介紹道:“汴河乃是四渠中最深廣的一條,河面闊及四十丈,水深六尺余,官府尤為重視,沿河皆有埽所鋪屋相護(hù),河堤巡檢使日夜巡查,諸位若無十足的把握,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枉自斷送了性命?!?br/> 聽他說得嚴(yán)峻,燕小乙和武都頭臉上都不禁露出淡淡愁容。
唯有公孫道士仿佛智珠在握,淡然道:“無妨,我等下山之前,軍師就已然考慮到此行可能會遇到鳧水之需,所以派了張二并水鬼營相助,算算路程,他們此時當(dāng)已到城外了。”
“軍師真是算無遺策,有張家二哥相助,此事大定!”武都頭聞之,立刻松了口氣,欣然而笑。
就在此時,厲鬼突然插言問道:“不知諸位所言張家二哥,可是昔日潯陽江里,號‘浪里白條’的那位?”
“此事與你無關(guān),前頭好生帶路便是。”武都頭的笑聲戛然而止,語氣驟然轉(zhuǎn)厲。
“桀桀桀?!眳柟黻幮陕?,果不再問。
……
如此沉默著走出一段路后,孟遷突覺不對。
和其余人等不同,他每走一段就要在心中默算路程,但僅憑一絲印象,也足以讓他斷定自己一行已經(jīng)步入歧途。
孟遷大驚,正待出聲示警,耳邊已經(jīng)響起公孫道士的怒斥:“豎子!竟敢暗算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