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突兀,或許就是為了那一件事情,只有一件。
北方的天很晴朗,就和南方的天一樣晴朗,只要想到那個狗皇帝吃癟的樣子,他就高興,幾乎都忘記了自己的落寞和寂寥之情,所以往北去,他覺得也很好。
他的馬也是好馬,但是沒有其他人,比如晉王李顯岳、王獨、珍威將軍等很多大人物的馬那么好,因為他的家族早就完了,他除了打仗,別無其他,他只能擁有這匹馬,和他陪伴了好多年的時光。
王獨他們的馬比他快,他們的距離雖然很遠,但是還是在緩慢地接近著,如果終點一直就那樣達不到,他遲早會被追上。
他的刀也沒有白霜好,真打起來,他可能會死在王獨的刀下,可是他不會絕望與傷感,要是死了,他最多只是遺憾,遺憾沒能夠親眼看著那個狗皇帝作繭自縛的樣子,其他的,真的沒有。他無家可歸,無所追求,人生慘淡,早就被那個狗皇帝毀了,死了,就死了吧。
風(fēng)和日麗,秋日勝春朝,他迎著北方的天空,策馬奔騰。
那種場景,實在不會讓人想到他這是在叛國,在做一件非??蓯u、無恥的事情。
王獨他們近了,相距兩里地。
王獨的眼中閃爍著鋒芒。
他確實很想親手用白霜寶刀把蘇印的頭顱砍下來,但是對于叛國者,他更愿意先問候?qū)Ψ降氖舜献孀?,緊接著便是用盡一切力量殺之,殺得越早越好。
他雖然憤怒,有的時候也略顯魯莽,卻并沒有失去理智,不然他也不會做到鎮(zhèn)武將軍,他不會因為自己的功利心而最終導(dǎo)致蘇印瀟灑離開。
他揮了揮手。
“射死這個兔崽子!”他咆哮道。
他的身后,早就蓄勢待發(fā)的二十多北唐鐵騎齊刷刷地拿出了北唐神弩,瞄準了那個兩里之外的身影。
北唐鐵騎一般不會裝備神弩,但是李顯岳給他的那二十多人卻有,他們不僅是可以構(gòu)成鐵墻的重騎兵,同時也是馬背上的神射手,二里地,對于很多人來說太遠,然而他們卻能夠擁有信心。
隨著扣動神弩,機簧彈動的聲音具有殺意彌漫的規(guī)律性,二十多道細不可查的細線從王獨背后而出,然后斂沒。
鋒利的弩箭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呼嘯著空氣,漸漸產(chǎn)生了二十多道流光。
蘇印覺察到了背后的殺機,他“鏗鏘”一聲拔出佩刀,回過頭去,眼睛半瞇,冷靜地分辨著那些軌跡。
他南征北戰(zhàn),從軍多年,面對過幾乎所有的形形色色的危機,現(xiàn)在,也不過如此罷了。
再厲害的神射手都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那二十多道弩箭,有十道沒來得及追上蘇印,就斜斜地插在了依舊泥土松軟的荒野里,尾部高頻率地顫動著。
還有的掠過了蘇印的身側(cè),并不能夠?qū)λ斐墒裁磳嵸|(zhì)性的威脅。
他的佩刀翻飛,斬落三支前前后后射過來的弩箭,隨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背后緩緩逼近的二十多騎,還有領(lǐng)頭的那位自己很熟悉的鎮(zhèn)武將軍王獨,便望向了前方的遼闊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