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fēng)回頭淡漠的看著江景潤。
江景潤憤怒的指著江風(fēng)道:“父親!此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圖報!若非喪將軍,我們能從突厥韃子手里活著回來嗎?將軍頭七他都不去祭拜,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我們江家人!父親,把這狼心狗肺的家伙趕出我們江家吧!”
江風(fēng)冷笑道:“你們是被喪將軍救回來的,那喪將軍呢?誰去救他了?只怕那時,你跑得比誰都快吧!”
“你!”江景潤氣得臉色漲紅,“那時我等手無寸鐵,即使空有一身赤膽,折返回去也是給喪將軍添亂!唯有趕緊離開,才能不辜負(fù)喪將軍一番熱血揮灑!”
江風(fēng)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剛才腦海中竟不自覺閃過了前世的那一幕幕,他搖搖頭,神色歸于平靜:
“你們是喪將軍救回來的,我不是!再說,未見將軍尸骨,便認(rèn)為將軍死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千軍萬馬中,喪將軍難道還能從亂馬長戈中活下來不成?”江景潤皺著眉呵斥道:“你分明就是不想去!找什么借口!”
江百順眉宇間卻閃過幾分吃驚,他眼中別有意味的看著自己的這個侄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江風(fēng)不經(jīng)意間掃過江百順的眼睛,暗道自己失言,江百順可不是江景潤這種毛頭小子,真被他看出點什么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江風(fēng)沒有在于江景潤爭辯,而是扭頭就走。
江景潤氣得渾身發(fā)顫,看向了自家父親:“父親……”
“算了,風(fēng)兒不想去,便由他吧?!苯夙槗u搖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江風(fēng)的背影,轉(zhuǎn)身離開了江風(fēng)的別院。
江景潤憎惡的看著江風(fēng)的背影:“江風(fēng),你這個只知道敗壞我江家門風(fēng)的紈绔,我一定會把你趕出我江家大門!”
……
江百順回到書房中,看著書房中,掛著的一副白馬長刀,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像,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風(fēng)兒那副孱弱的身影。
“像,太像了……”
雖然喪將軍浴血殺伐三百里,從未摘下青面獠牙覆面,但曾有一段路,這些幸存的百姓被喪將軍一路護(hù)送。
不少人都見過喪將軍騎著染血的白馬,整個人如同是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修羅。
青衫白馬,細(xì)麟玄甲,長翎披風(fēng)皆被染紅!
遙想……喪將軍的身段與風(fēng)兒的身段,幾乎沒有什么差別……
只是,沒有人會把威風(fēng)凜凜的喪將軍,與一個通州紈绔子弟做對比……
因為喪將軍在他們心目中已是戰(zhàn)神的代表,這樣的念頭哪怕冒出來一瞬。
也是對喪將軍的褻瀆!
他們心中的神明,是不允許任何人褻瀆的!
誰都一樣,包括他們自己!
江百順想起那一日大夫說過的話。
“公子身上的傷,多是刀傷,新傷覆舊傷,如此傷勢,只怕?lián)Q了旁人早就死了,想來貴公子也是從那煉獄中搏出了一條生路,唉,老天保佑,望喪將軍能如貴公子一樣有福氣……”
江百順不斷呢喃著:“未見將軍尸骨,怎能認(rèn)為將軍死了?未見尸骨……”
倏地,江百順抬眼看著將軍像,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
翌日。
皇宮明德門大開!
特赦百姓可入皇家祭壇!
仁軒帝以國禮送喪將軍!
明德門前,擠滿了前來悼念喪將軍的百姓。
而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是通州逃出來幸存的百姓。
有的,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孩,有的只是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更多的是老弱婦孺。
京城百姓,跪滿了皇宮之外。
仁軒皇帝姜元胤擺駕,望著重臣與百姓,感慨不已,痛失喪將軍這等將才,才是這場戰(zhàn)爭的最大損失!
突厥……
朕定要讓爾等宵小見識,何為大姜皇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元胤微微揮手:“宣!”
兵部尚書葉觀海朝姜元胤一行禮,朗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仁軒六年秋九月,突厥侵我國土,喪將軍于世而出!血戰(zhàn)突厥三百里!昊昊蒼天,降我神將,救百姓于水火!挽社稷于危難!大破突厥,揚我國威!反推突厥三百里!鎮(zhèn)我北疆!突厥莫不敢犯!”
“然,喪將軍尸骨未存,特立衣冠冢!入姜朝皇室祖廟!”
“追封護(hù)國大將軍!謚號定鼎候!”
“惟愿繼承定鼎侯遺志,盡忠報國,護(hù)我姜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