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城,一艘載滿乘客的商船??吭诹舜a頭,形形色色的人陸續(xù)下船。
人群之中有一大一小兩個道士,年長的道士約莫四十歲,氣度頗為不凡,手里卻拿著一張幡,上書幾個大字:“十算九不準”。
年輕點的道士約莫二十歲,長相憨厚,背著行囊老老實實地跟在年長道士的身后。
兩個道士出了碼頭,便悠閑地在城中閑逛起來。只是年長道士手里的幡實在另類,引來了許多人的指指點點,年輕道士羞紅了臉,卻又無可奈何。
道人算命乃是常事,但不是自詡“仙人指路”便是自稱“十卦九準”,不說是否算得準,至少討個彩頭。
至于“十算九不準”,這純粹自找白眼。
吃茶戲鳥,觀花走馬,半日下來,年長道士才終于收斂了玩心,向著貍山的方向走去。
和以往不同,基本不會有什么外人的上山官道上竟有許多登山的腳夫,個個肩扛手提的,也不知道在準備什么,從規(guī)模上看起來甚是隆重。
年輕道士回頭看了一眼下方的山海城,嘆道:“想不到妖孽橫行的青海邊竟然有如此繁華大城?!?br/> 年長道士微微一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的是,所以為師常說,對萬事萬物要抱有敬畏之心,切不可盲目自大?!?br/> 年輕道士深以為然地點頭,又道:“據說封魔氏的姓氏‘封魔’二字乃是賜姓,行封魔之責,這貍山之下鎮(zhèn)壓的乃是一曠世魔物,師傅可知道到底是什么嗎?”
年長道士道:“不可說,不可說。等再過幾年,你修為再提升一些,為師就把國師的職位卸了,你接任之后就知道了。這貍山之下鎮(zhèn)壓的魔物可了不得,封魔氏也了不得,這天下之大,恐怕也唯有封魔氏有辦法鎮(zhèn)壓那魔物?!?br/> 年輕道士露出沉思之色,看樣子卻是因為其師傅對封魔氏的夸贊起了好勝之心,道:“既然如此,也不知封魔氏這一代有何青年才俊,徒兒很想見識見識?!?br/> 年長道士有些無奈,他這徒弟哪都好,表面看起來木訥,心思卻清明得很,就是有些心高氣傲。不過這也不是壞事,假如年紀輕輕就死氣沉沉,在修行路上又能有何作為?
“我那老友的長子封魔貍尚不到十四,據說是封魔氏難得一見的天才,你可以和他切磋一下,別留手,當心輸得太慘。畢竟啊……對方的身上可是流淌著傳說中的圣人血脈,總會有些我們凡人無法企及的地方?!?br/> 年輕道士一楞,忍不住暗暗咬牙。
“……圣人血脈……那又如何……”
兩人的腳程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封魔山莊前。
“來者……報上你們的姓名?!?br/> 守門的大漢見來了兩個窮酸道士,下意識地要呵斥,卻見那個年長道士氣度不凡,便急忙改了口。
“麻煩小哥把這面幡拿給你們族長,他見到幡就明白了。”
守門大漢將信將疑,拿了這面奇怪的幡進去了。
盞茶功夫不到,封魔禪煩和封魔倘若一同迎了出來,封魔禪煩滿臉笑意上去就抓住年長道士的手道:“天算兄,一別多年別來無恙?!?br/> 這年長道士,竟是現今大唐國師天算道人。
老友多年不見,天算道人也是喜笑顏開……地拍掉了封魔禪煩的手,轉而抓住了封魔倘若的手道:“倘若,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美麗動人。”
封魔禪煩瞬間臉黑。
“天算兄說笑了,這位是?”趁封魔禪煩沒爆發(fā)前,封魔倘若趕緊抽回了手轉移話題。
天算道人也知道自身的舉動有失身份,只是故人相見難免情不自禁,道:“這是我徒弟,司空,并非姓氏,是姓司名空。”
司空作揖道:“晚輩司空見過兩位前輩。”
封魔禪煩笑道:“不必拘謹。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再說?!?br/> 四合院內。
封魔倘若沏了茶,封魔禪煩和天算道人便聊了起來。
“一別十數年了,當年我們三人一同在青海除妖的事還歷歷在目。如今天算兄成了大唐國師,而我和倘若也為人父母,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要不是當年師傅騙我回去當了這個破國師,害得我萬千俗事纏身,倘若又怎么會嫁給你這家伙?!?br/> “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司空暗暗地打量著四周,他有些詫異,想不到堂堂封魔氏族族長的住處竟然如此簡單。
這僅是一個普通三進院子,沒有過多裝飾,沒有下人,連沏茶做飯之類的事情都是封魔氏族母一手操持。
這個院落,和之前進來時看到的封魔氏其他建筑風格都大相徑庭,甚至格格不入。
與其說是幽靜,倒不如說是牢籠以及……孤立。
這些年跟著師傅走南闖北司空也是見識過不少強族大族,能以一族之力守衛(wèi)和經營一座大城,整個大唐獨此一份。榮耀自不必說,財富和力量也是關鍵所在,封魔氏力量多強司空并未有一個直觀印象,但是封魔氏富可敵國之說整個大唐卻是人盡皆知。
一族族長,為何會如此落魄?
封魔禪煩和天算道人才聊了半刻,院落里就來了三個人,領頭的是一須發(fā)皆白老者,左右分別是一胖老者和一駝背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