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賈詡百無聊賴地蹲在石橋橫桿上,地上擺著那面老舊銅鏡。少年抓耳撈腮地四下張望,實在想不到能帶來龐老頭口中大買賣的主顧到底是什么人。小鎮(zhèn)上幾百口人家大多知根知底,他委實想不通小鎮(zhèn)上又怎么會有人來買他娘留下的這面銅鏡,哪怕真有哪個婦人打算買回家梳妝用,這毫無品相可言,且滿是斑駁綠銹的老銅鏡又能賣出幾個銅錢。
忽然,一個從沒見過的青年人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青年人蹲下身,撿起銅鏡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又翻來覆去看了幾眼。
莫非這個從未見過的外鄉(xiāng)人就是老頭子所說的大買賣?
“小兄弟,你這面銅鏡賣不賣?”
年輕人蹲在地上,抬頭笑著問道。
賈詡眼見生意上門,趕緊從石橋欄桿上一躍而下。
“賣賣賣,怎么不賣。這位大哥,這鏡子是我家的傳家寶,是我太奶奶傳下來留給我奶奶,我奶奶又再傳給我娘。我娘過世后,又交到我手里。本來是要給我媳婦的,以后還要一代代傳下去。要不是家中有事,我手里又實在沒錢,我可不會拿出來賣的。這可是好東西,有年歲的老物件了,大哥你也是眼尖識貨的人啊。”
年輕人聽到賈詡一頓亂侃,頓時忍俊不禁。
“小兄弟,你這銅鏡我見著喜歡,也想買回去以后討媳婦用,你開個價吧?!?br/> “五兩,不八兩銀子,少一分我都不賣。要不是家中實在揭不開鍋,我才舍不得把這傳家寶賣給你。”
賈詡看這年輕人頗有氣質(zhì),且似乎真的打算買這銅鏡,趕緊報個天價。心中尋思著,就算對方砍砍價,哪怕賣個兩三兩銀子,也夠自己幾個月開銷了。到時候有了本錢,一定要找李衛(wèi),王松幾個狗日的把之前輸給他們的錢一把贏回來。
年輕人抬頭看了看少年稚嫩的面龐。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怕也是在苦難的生活中磨出了這奸滑市儈的心性吧。
“好,就依你所言,八兩銀子。喏,錢給你,這枚鏡子就歸我了?!?br/> 卓宇明從懷中玉筆里摸出了幾粒碎銀交到少年手中,又把銅鏡放入玉筆之內(nèi)。
“小兄弟,我姓卓,今天買了你這面鏡子,心中確實高興。他日你要是走出了這小鎮(zhèn),在外面遇到了我,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幫你做一件事情?!?br/> 卓宇明說完話,便起身向小鎮(zhèn)鎮(zhèn)口走去,徒留賈詡一個人拿著手中銀兩楞在當(dāng)場。賈詡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買東西也不講價嗎?就是平日里買個菜買個肉,做件衣裳,添置點物件,哪有賣方開價買方不還價的??催@人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富家公子哥啊,恁的出手這般利索。而且明明自己一面破爛銅鏡宰了他八兩銀子,怎么對方還一副欠了自己人情的樣子。再說自己家從爺爺輩開始就生活在這溪澗鎮(zhèn)里,又怎么可能會離開鎮(zhèn)子呢。算了,不管這莫名其妙的人了,趕緊叫上李衛(wèi)幾個去賭一把?,F(xiàn)下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趁著今天走大運,趕緊狠狠殺他們幾個廝一刀。
卓宇明走出小鎮(zhèn)后,站在小鎮(zhèn)外的樹林中,將那面銅鏡取出。手上法力流轉(zhuǎn),銅鏡上的障眼法立馬破除,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只見原本老舊不堪的手持銅鏡變成了一方八角鏡,鏡面大概五寸見方,渾圓一體,上有寶光隱約縈繞。鏡面周邊是類似銅質(zhì)的鏡邊,共有八角,形成八卦狀,其上刻有各式符箓。鏡子背面,雕有三山江河,頂上日月同天。雕刻中還有古樸蒼酋的兩個古字——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