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章委托
春去秋來,轉(zhuǎn)瞬就到了90年。
吉春的春天并不長,寒冷過后進(jìn)入暖春,萬物復(fù)蘇,春天來了以后,夏天接踵而至。
雖不似南方一樣,盛夏時(shí)節(jié)酷暑難當(dāng),可暑氣也不低
王重躺在沙發(fā)上,手里捧著塊西瓜大快朵頤。
沙發(fā)旁電風(fēng)扇呼呼的吹著,電視上放著大鬧天宮的動畫片,王重一個快四十歲的人了,竟然看的正起勁。
鄭娟坐在旁邊,手里的西瓜也啃了一小半,小尾巴直接坐在地上,雙手捧著一塊兒西瓜,一邊啃一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視上的畫面。
“西瓜下回別這么切了,去皮切成丁,放到盤子里,用叉子插著吃?!?br/>
鄭娟笑著道:“行!”
“叮鈴鈴!”
忽然間身后傳來電話聲,鄭娟放下手里的西瓜,走過去接了起來。
“喂,哪位啊?”
“秉昆,是大哥,讓你接電話?!?br/>
王重不情不愿的站了起來。
嘴里還抱怨著:“這大晚上的,準(zhǔn)沒啥好事兒!”
“行了,趕緊過去,大哥等著呢?!编嵕臧言捦卜诺阶郎?,把王重推著走了過去。
“喂!”
自打上次原諒了這家伙之后,他就有些得寸進(jìn)尺了啊,和郝冬梅兩個見天的往王重家跑,給孩子們帶著帶那的禮物,美其名曰要修復(fù)和孩子們之間的關(guān)系,挽回他們兩口子在孩子們眼中的形象。
“秉昆!冬梅她媽病重住院了!”電話里,周秉義那難掩悲意的聲音傳來。
“病重住院?”王重聽了內(nèi)心倒是沒什么波瀾,可周秉義突然打電話過來通知自己,肯定有什么目的。
“冬梅她媽想見你一面。”果不其然,周秉義的聲音再度響起。
“沒空!”
王重想也沒想就果斷拒絕。
直接把周秉義準(zhǔn)備好的剩下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王重和鄭娟兩口子照顧馬守常的時(shí)候見天的往醫(yī)院跑,一天送兩頓飯,還充當(dāng)免費(fèi)的司機(jī),包接包送。
可到了金月姬這兒。
周秉義如何不明白王重的意思,可想著剛才病床上金月姬的模樣,他如何能夠坐視不理。
“秉昆,你聽我說······”
“行了,你也別浪費(fèi)口舌了,你就算說破大天了我也不會去的,我和她又不熟,攏共也沒見過幾回,你要有這功夫,多想想怎么照顧她吧!”
撂下這一句,王重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另一頭,醫(yī)院柜臺,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周秉義瞬間變成了苦瓜臉,放下手里的話筒,眉宇間盡是無奈和頹意。
王重的性子這幾年下來,周秉義也算是摸得產(chǎn)不多了,要是王重自己不愿意,那不管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都沒用。
邁著沉重的步伐,周秉義回到病房。
金月姬躺在床上,手上插著針管,正在輸液。
郝冬梅坐在床邊,手里拿著個保溫盒,正在給金月姬喂飯。
見周秉義進(jìn)來,金月姬趕忙問道:“他怎么說?”
周秉義走到病床對面倒了杯水,走到床邊,放在床頭的小柜子上,搖了搖頭:“他說最近太忙,沒空過來?!?br/>
金月姬面容一僵,隨即那本還帶著幾分期待的目光瞬間就黯淡下去了:“看來他心里還在記恨我?!?br/>
“也是!要換了我是他的話,我也一樣?!?br/>
“哎!”嘆了口氣,金月姬把郝冬梅送到嘴前的推了推,說道:“我吃飽了?!?br/>
“媽!”郝冬梅語氣有些著急:“你這才吃了多少點(diǎn)?!?br/>
“媽,您別這樣,飯還是要吃的,養(yǎng)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明兒我親自過去找他。”看著金月姬如今這模樣,周秉義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終究還是不忍心。
金月姬沒說話,只是神色卻難掩落寞。
······
這天,天色陰沉,空氣沉悶,有些燥熱,王重驅(qū)車至公司,徑直上了樓,吉春大學(xué)新校區(qū)那邊去年春天就開始動工了,冬天的時(shí)候工程停了,可今年開春以后,又立馬復(fù)工。
現(xiàn)如今幾棟大樓的主體都已經(jīng)弄得差不多了。
王重剛到辦公室外頭,西裝革履的秘書就先迎了上來:“周總,孫趕超孫總一大早就過來了,我讓他在辦公室里等你?!?br/>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推開門,孫趕超正坐在沙發(fā)上拿著本書百無聊的反正,身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壺還冒著熱氣的茶水。
“秉昆,你可來了。”
“這么早過來有啥事兒?”王重把手里的公文包隨手往桌上一放,走到孫趕超對面坐下。
孫趕超卻起身走到門前,躡手躡腳的把門給關(guān)上,關(guān)上之前還不忘觀察四周,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
見他這模樣,王重忍不住笑著問道:“咋了這是,干啥虧心事兒了?”
男人嘛,不管有錢沒錢,都容易在女人身上犯錯誤。
“我能干啥虧心事兒?!睂O趕超走回沙發(fā)上坐下,看著王重:“是于虹,不對,是你那個姐夫,最近不是一直都忙嗎,好不容易昨兒個休息一天,我尋思著好久沒帶于虹和孩子出去玩了,昨兒個我們?nèi)タ戳穗娪?。?br/>
王重心底一突,這劇情,貌似有點(diǎn)不難猜。
“你猜我們在電影院看見誰了?”孫趕超故意賣起了關(guān)子。
“剛才你不是都說了嘛!”王重沒好氣的道。
“我說了嗎?”孫趕超自己愣了一下,隨即擺擺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電影院看見你那個姐夫,馮化成,當(dāng)時(shí)他和一個年輕女人手挽著手很親密的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舉止很是親密,還和我們看了同一場電影,那樣子,我和于虹瞧著感覺都不像是普通朋友。”
“我這么說你明白吧?”孫趕超道。
雖然說得磕磕絆絆,前言后語不怎么搭,但意思王重聽明白了。
“明白,你是想說馮化成和那女的有一腿是吧!”王重表現(xiàn)的倒是風(fēng)輕云淡,眼神也分外平靜。
孫趕超尷尬的揉了揉腦袋:“反正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我和于虹看得真真切切,確確實(shí)實(shí)就是玥玥她爸,不過你最好還是找人查一查,免得誤會了······”
對于馮化成孫趕超并不了解,不知道馮化成家早就只剩下馮化成一人,父母早已不在,兄弟姐妹也沒有,那女人的身份根本不用猜。
“行了,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自己處理就行?!?br/>
“這事兒還有別人知道嗎?”王重問道。
孫趕超搖頭道:“這種事兒我們怎么會隨便跟人說。”
王重叮囑道:“你和于虹說一聲,暫時(shí)對誰都不要說,尤其是吳倩。”
“我知道!晚上回去我就給她說?!睂O趕超知道輕重,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他怎么會亂說。
吳倩到底是肖國慶的媳婦,雖然大家都不喜歡他,可礙于肖國慶的面子,孫趕超還是讓她跟于虹一塊兒給施工隊(duì)做飯。
工地做飯條件雖然簡陋,價(jià)格也比外頭飯館的便宜,可耐不住量大啊,現(xiàn)在孫趕超和肖國慶一人帶一支施工隊(duì),孫趕超這支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兩百多號人了,肖國慶那支稍微少點(diǎn),才一百多號。
可加起來也有將近四百號人,每天就算只吃一頓午飯,那利潤也低不了。
這玩意兒就跟學(xué)校食堂一個樣,薄利多銷,關(guān)鍵還長久,穩(wěn)定,只要建筑公司不倒,這活兒就一直能干下去。
送走孫趕超,王重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里傳來一陣忙音之后,一個儒雅隨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喂!”
“水哥,是我,周秉昆。”
“秉昆?”電話里,水自流的話音中有幾分難掩的高興:“大忙人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俊?br/>
水自流對王重一直很是感激,當(dāng)初要不是王重幫忙牽線搭橋的話,他和駱士賓未必能有今天。
王重道:“肯定是有事相求??!”
“啥事兒,說!”水自流也沒和王重客套,直接爽快的道。
“知道水哥在吉春的路子廣,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不知道水哥和以前那些朋友還有聯(lián)系不?”
對面的水自流沉默片刻后問道:“那得看你要辦的是什么事兒了,要是殺人放火這些,你水哥可沒這路子?!?br/>
王重失笑:“水哥,這你放心,咱可是守法公民,怎么會敢違法亂紀(jì)的事情呢,哎!說來也慚愧?!?br/>
“我在家行三,上頭有個大哥,有個二姐,水哥是知道的?!?br/>
“嗯!”
“這不最近我有個發(fā)小,帶家人出去玩的時(shí)候,在外頭看到我那個姐夫跟一個陌生年輕女的舉止親密,不像尋常朋友,我這不是怕誤會了嗎,就想著先找人仔細(xì)查一查,摸清楚真相,免得弄出誤會來?!?br/>
水自流的聲音再度響起:“兄弟,要是別的事兒,哥哥我還真不敢跟你打包票,不過找人調(diào)查這種事兒,對你水哥來說那就是小菜一碟?!?br/>
“那就麻煩睡水哥了,咱約個時(shí)間,我把資料給你,咱們當(dāng)面再細(xì)說。”
“這樣,中午你有空沒?我去找你!”水自流道。
“中午去我家菜館,我讓娟兒親自下廚,咱們好好喝一頓?!?br/>
“行!”水自流也沒和王重客氣。
王重立馬又給鄭娟去了電話,把請水自流吃飯的事兒告訴了她。
水自流是去年春節(jié)回的吉春,帶著女兒水玲瓏,不僅如此,隨著吉春改革開放的步子隨之邁開,駱士賓這個眼光毒辣的家伙也看到了這塊大蛋糕,想要進(jìn)來分一杯羹,所以才有了水自流帶著女兒提前回來的這一茬。
一邊是為駱士賓進(jìn)軍吉春打個前站,另一方面嗎,正如那句老話說的:富貴不還鄉(xiāng),猶如錦衣黑夜行。
十一點(diǎn)多,王重提前趕到菜館。
沒一會兒,水自流也帶著女兒到了。
一看到鄭娟,水玲瓏就興奮的松開水自流的手,飛奔著跑向鄭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