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壽道長還是被恭恭敬敬,請入了獵妖府當中。
那位半袖紫衣的青年,就坐在大殿之上,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看來道友傷得不輕?!?br/>
寶壽道長上前來,笑著說道:“不過,不是說昏迷不醒嗎?如何這就醒來了?”
“恢復了一些,便也醒了。”只聽這青年悶聲道。
“貧道白天斬了赤玄蛟龍,你應該聽說了罷?”寶壽道長近前來,說道。
“沒聽說?!边@青年當即搖頭。
“那你現(xiàn)在聽說了。”寶壽道長出聲說道。
“恭喜道長?!鼻嗄赀@般說道。
“赤玄蛟龍,在獵妖榜上,懸賞一百六十萬兩,十二枚天極道丹。”寶壽道長緩緩說道:“文大人還記得咱們的約定么?”
“什么約定?”青年茫然道。
“少裝蒜了?!睂殙鄣篱L出聲說道:“天極道丹可以不要,但是那三成銀兩……共計四十八萬兩,你得付了?!?br/>
“……”文大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如果今日我斬殺了赤焰山妖,倒是有錢付你,可是袁嘯舟出手救下了它?!?br/>
“然后呢?”寶壽道長心中頓生不妙。
“我手里只有十二萬兩?!蔽拇笕藵坏?。
“……”寶壽道長神色復雜。
“要不然道長取了十二萬兩,也就罷了?”那位梁宵主事,這般說來。
“三十六萬兩銀子!”寶壽道長看向梁宵主事,悠悠說道:“換你給?”
“……”梁宵當下縮了縮脖子,才訕訕道:“再不濟寫個借條?”
“這倒妥當!”寶壽道長看向文大人,說道:“先給十二萬兩,余下三十六萬兩,打個借條!如若不然,把劍給我?”
“你就饞這把劍?”文大人把劍往后藏了藏。
“一諾千金?。 睂殙鄣篱L幽幽說道:“這可是男人之間的承諾啊?!?br/>
“星羅宗的事,我不管了?!蔽拇笕撕鋈徽f道:“我給你打借條,一年之內(nèi)還你,只要你答應緩一年,你上星羅宗的事,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哦?”寶壽道長略感詫異,問道:“你怎么知曉本座要上星羅宗?”
“你視財如命,有仇必報!”文大人緩緩說道:“星羅宗主伏殺過你,雖被你所殺,但你定會找星羅宗的麻煩,更重要的是……畢竟是一宗山門,財富定然不少?!?br/>
“看來貧道的想法,倒有幾分人盡皆知的味道?!睂殙鄣篱L笑了一聲。
“星羅宗主是罪魁禍首,已被你所殺,但星羅宗其他人終究沒有對你出手?!蔽拇笕顺雎曊f道:“在你殺了星羅宗主之后,接下來再去星羅宗,實則已經(jīng)不占道理……在大夏律法方面,他們是大夏的子民,你此去如同入室搶劫,甚至會搶劫殺人,乃是死罪!只要你緩一年,我便將此事抹消!”
“為何?”寶壽道長問道:“你可不是這種徇私枉法之人!”
“星羅宗主勾結(jié)杜興,而且近來一段時日,青冥州各處妖魔之亂,星羅宗都視而不見,甚至趁機獲取好處?!绷合鋈怀雎暎f道:“只是星羅宗門下,也有弟子加入獵妖府,所以我等不好下手……”
“說到底來,還有幾分借刀殺人的意思?”寶壽道長冷笑了一聲,說道:“這不得加錢?”
“實在沒錢了?!?br/>
文大人低下頭來,語氣苦澀。
寶壽道長不知怎地,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小熊的影子,不由心軟,嘆道:“那就打個欠條罷。”
說完之后,他又看向梁宵,說道:“你是文官主事,那么獵妖府的賞錢,是從你這里發(fā)放的罷?”
梁宵仿佛被一條龍給盯上了,渾身一顫,訕笑道:“原先是從本官手里發(fā)放出去的,但是赤玄蛟龍的賞錢,數(shù)額太大!此外,目前青冥州境內(nèi),蛟龍作亂,爛攤子一堆,需要賑災銀兩,都是州府大人來借的錢!道長想要換蛟龍的賞錢,還須等本官報上京城……”
寶壽道長微微點頭,說道:“那就等貧道從星羅宗回來領賞?!?br/>
他說完之后,隨手一拋,便將逆鱗拋到了梁宵的手里。
“……”
梁宵怔了半晌,然后端著鱗甲,吶吶道:“就這?”
赤玄蛟龍三百丈,這道士就拿了一塊鱗甲來領賞?
“這是逆鱗!”
寶壽道長嘿然一笑,說道:“沒見識了罷?蛟龍身上獨一無二的逆鱗,有此作為憑證,足以證實是貧道斬殺蛟龍!”
文大人悶聲道:“可是蛟龍尸首呢?按道理說,得要尸首,才能認定是你斬殺蛟龍!”
寶壽道長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借條要不要算上利錢?”
文大人當即低頭,喝了口茶,一言不發(fā)。
梁宵則是滿面為難,苦笑連連。
赤玄蛟龍渾身是寶!
獵妖榜上,赤玄蛟龍原先定在一百萬兩的價錢,但正是因為蛟龍之軀,渾身是寶,上交獵妖府之后,能有大用,所以定在了一百六十萬兩。
但是這道士,竟然把三百丈蛟龍之軀,全給收了,就留個鱗甲?
“這不合規(guī)矩……”梁宵無奈道:“只怕上面不會批的?!?br/>
“獵妖榜上有標注了要帶全尸嗎?不都是帶上唯一信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