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這來人成了靈丹妙藥。
第二日清晨,岳家大少爺病情便已趨于穩(wěn)定,體溫也慢慢恢復(fù)到正常水平。不僅食欲大增,把岳沐舒送來的一大碗米粥喝個精光,還特意換了衣衫,去向父親、母親請了安,好讓他們安下心來。
連病幾日,還有些許乏力的岳沐之,遵循父親囑托并未著急出門辦事,而是在書房靜心休憩了兩日。又怕婉兒擔心便新寫了書信,連同之前幾封一并交由自家妹子轉(zhuǎn)交給對方報個平安。
連綿的雨,也難得放晴兩日;雖復(fù)又下了起來,可一切好像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這次陸婉兒也很快回了書信來,囑咐著還未徹底痊愈的人,晚上不要再去巷子里晃了,哪怕是晴天,夜里也是更深露重,氣候反復(fù)無常,要多在意身體……有什么想說的話,可以這般寫信告知,言辭真切間,流露出許多的關(guān)心與相思。
春天,就是一個這么美好的季節(jié),不僅萬物復(fù)蘇且極容易情根深種。
想來還是不能離了沐舒的幫忙,閨蜜間書信往來,禮物來往,總是更自然而然,哪怕過府見面也是極其正常又平常的事情。因此,近來這段時間,岳沐舒與哥哥越發(fā)親近起來,幾乎每天都要往兄長書房跑,絮絮叨叨地說起話來沒完沒了。
岳府上下,都只覺得兄妹二人情誼著實深厚,一母同胞的情誼本就是旁人比不了的,而岳家少爺也是個極有耐心的溫良兄長,對自家小姐也真是寵愛有加,太有耐心了!不但能毫無厭煩地聽完,還總見著大小姐從兄長那里拿走許多東西……
偶爾笛聲依舊會響起,偶爾燈籠依舊會亮起,而漫不經(jīng)心地私下碰面,雖次數(shù)不多卻也平常起來。
日升月落,歲月更迭,清明之前母親也已離世三年。轉(zhuǎn)眼陸家二小姐,也已至及笄之年。
陸婉兒與姐姐陸珍兒去母親墓前祭奠,再過幾個月,待婉兒滿十五歲,也便是個大人了,她在心里與母親聊了許久。
告訴母親自己已有心儀之人,恰好那人也心儀于她,身份也算不錯,想來不會像姐姐那般令父親為難。
而自春節(jié)過后,婉兒亦知道,也有許多人上門打聽、詢問自己的婚嫁之事,許是因為姐姐的前車之鑒,父親倒沒有那么著急指認于誰家。
但其實姐姐也并未過得有多不好,反而好似十分享受現(xiàn)在的生活,每日恬靜而溫和,雖還是一人,卻也有種歲月靜好的狀態(tài),想來是母親生前給了姐姐許多的自信與堅強,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拒絕自己不愿的事,這樣確也挺好,希望母親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安心。
漫長的雨季終于結(jié)束,今年春天倒不似往年那般濕熱難熬,直至夏至到來,方才覺得酷暑難耐。
岳沐之最近的書信里說,待到婉兒生辰之后便會向家中長輩坦誠,請求他們到岳府提親,早日把二人婚約定下來。沐舒前幾日也去母親那里探了口風,他們都很喜歡婉兒,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自然會把她當成自家晚輩那般疼愛。
有了愛情的微風清涼,于是這炎炎夏日也好似沁爽許多,消減了許多內(nèi)心的燥熱。
也不知自何時起,陸府眾人都覺得二小姐好似漂亮了許多,雖不似大小姐當年那種端莊秀麗,卻是獨有的皎潔與狡黠之眉眼,可愛靈動又不失精致。
說來,戀愛中的女子,總是要比往日里更注重妝容打扮一些,哪怕只是稍稍做點兒改變,氣質(zhì)卻是完全不同。旁人會覺得這都是年齡問題,而實質(zhì)上只是心態(tài)差異罷了,活在愛的滋養(yǎng)里,不經(jīng)歷煩憂苦悶,哪怕年過而立也有活出少年感的例子,只是大多數(shù)人沒那么幸運罷了。
初秋時分,暑氣微降,陸婉兒生辰已至。父親新娶的姨娘也已二胎有喜,除了姨娘周氏近來心情與身子都不大爽快,有些許不會表露在外的失落之外,府上倒是一派喜氣洋洋。
偶爾有下人悄悄聊起二小姐的年紀與婚事,都猜想陸老爺定會為其尋一戶好人家。可嘆那大小姐風光正盛的幾年前,突生意外偏巧傷了臉,對外也只能說是生病,這樣說來,二小姐倒是個比大小姐更有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