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許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基礎比較牢固,兩位新人婚后一年里,雖因性格原因在旁人看來不是那種膩膩歪歪的甜蜜,卻也是互敬互愛地關系穩(wěn)定。
且二人在房內獨處時,更會讓陸婉兒覺得自在舒適,有什么話都可以與即是夫君又像兄長的岳沐之講,不用存著太多地思慮與忌諱。
所以許久未見之余,陸婉兒對自己的夫君自是特別想念的,只是后面半年隨著岳沐之外出行商地次數(shù)越來越多,婉兒也只能是強壓下心中思念,期盼其早日平安歸來。而受通訊方式所限,對丈夫每次出行的歸期,也只有一個出發(fā)前根據(jù)要去的目的地所預估的大概罷了。
在這樣為難地時刻,岳沐之與岳老爺帶著岳家商隊卻在第二日午后突然歸來,著實讓陸婉兒感到驚喜不已。
待到晚上二人回房一番溫存之后,方才找到合適時機與夫君細述當前陸府的境況與自己的思量,也講了些岳母提醒她最好不要常往娘家跑的困惑。一向頗為善解人意地岳家少爺,不但寬慰了妻子,并應下明日便陪陸婉兒一起去陸府探望,后面再想辦法創(chuàng)造機會讓婉兒可以去陸家窯場為姐姐幫忙......
看著為家中生意奔波許久,倦意甚濃的岳沐之,婉兒心中感激之情在此時優(yōu)盛,許是常在與車隊行進途中風吹日曬,以前那個白皙俊朗的公子,現(xiàn)在端詳起來竟有了些膚色古銅的粗糙感。這讓陸婉兒心中除了感激,更有些妻子對丈夫地那種心疼。
果然次日一早用過膳后,在岳沐之的堅持下婉兒同其一起道別公婆,又去了陸府。得知佳婿昨日剛從外地歸來,今日便過府探望,令陸老爺也是十分感動,許是因為陸府近況實在難熬,凡是還能惦念陸家愿意上門來往的人,都是存了一份恩情在的。
岳沐之與岳丈大人聊些貿易途中的所見所聞,而陸婉兒又趁機去窯上找了姐姐,并囑咐夫君晚些再去接她一起回家。
待她終于又趕到窯場,方覺得心里存的那些焦灼淡了些。陸珍兒見妹妹又來了,也是頗有些驚喜和詫異,兩人就著上回見面時所聊的思路繼續(xù)探討下去,并拉來了老師傅一同確認工藝上地可能性。
首先從北上的掌柜口中得知,目前京中名仕喜歡用的瓷器是從河東道盛產的一種白瓷,看上去潔白如玉,色澤勝雪,與當前朝堂之上不喜華麗更喜清潔如冰之風氣不謀而合,而這也與世家子弟皆開始效仿賢相圣主,追求性情與德行如白壁無暇,清潔不染不無關系。
倘若一味地模仿是沒有什么優(yōu)勢的,并不是陸記把自家瓷器的顏色也改成白色就能起死回生,而是要創(chuàng)新,要與競品有差別,又與客戶當下的需求不相違背才行。因此陸婉兒問了問姐姐,覺得還有哪些顏色是可能會更容易被接受和喜歡的。
這個問題拋出,讓頗擅繪畫的陸珍兒陷入沉思之后,陸婉兒卻繼續(xù)想到了器型的問題,當代文人好飲茶喜酒,吟詩作畫,即便朝中風向再如何變,那些世家中人的習慣喜好卻不會變,倘若原來的陸記瓷器,器型偏大使得擺放起來過為華麗顯眼,那就想辦法把器型改小一些,由單一器型可轉為成套器型,且可以從觀賞性上往實用**型方向轉變。
就比如之前生產的大都是些花瓶、大盤,甚至屏風之類的大件觀賞類器品,那以后是否可以多做些世家夫人們放點心吃食等物件的蓋罐、放脂粉首飾的匣缽,還有世家大戶們熏香可用的香爐,好飲茶之人喜愛的茶甌,其他諸如酒具、餐具甚或者是文人墨客要用的筆筒、筆掛、硯臺等文具......
君子既然好玉,就沒有不喜愛瓷器的道理。陸婉兒任自己的腦子里不斷迸發(fā)出這些想法,等下再與制瓷的師傅和姐姐細細商討一番,看看究竟哪些想法上更加可行。只要方向是對的,產品則完全可以在不斷實驗中得已改良,即便效果上會有所偏差,但也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陸珍兒這邊關于色澤方面也有了些想法,一是黃褐,顯得端莊穩(wěn)重又頗為質樸;二是絳紫,比較優(yōu)雅高貴之外又頗為冷靜自持;第三種是青綠,許多名家山水畫中最常用的石青、石綠設色,青濃綠淡之間或可取一個不是那么明亮的顏色,使人看上去既清心平和又不失潔凈文雅;還有就是能否在一件瓷器上用幾個不同的釉彩搭配,只是需要在工藝與美觀上都能兼顧的到才行。
聽完幾種有關釉彩的想法,陸婉兒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的造詣,確是遠遠不及姐姐的,而就現(xiàn)有技藝而言,這些顏色上的改變能否實現(xiàn)還是需要老師傅來實驗一下,畢竟都是與土質原料和燒制溫度息息相關的事,可以都做些嘗試,最終再根據(jù)效果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