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陸婉兒并不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女孩子,她會顧忌身邊人感受,內(nèi)心也十分敏感。所以,即便是父親不許隨意出門的時候,她也沒有做出爬墻偷偷外出等逾矩地舉動,即便是難得與姐姐一起上了街,她亦不會獨(dú)自一個人,做些讓姐姐擔(dān)憂或不知所措的事。
雖然向往自由,雖對男子關(guān)注之事也感興趣,可在日常分寸上,卻是清醒而理智的。
吃完東西,婉兒乖巧地跟著姐姐坐上了歸家的馬車,姐姐卻不知何時手里多了幾卷畫作,紙張平平,就是作畫常見的宣紙而已,而看那墨色與氣味該是近幾天地新作。
眼瞧著姐姐看的入迷,還有些面露溫柔之色,陸婉兒沒忍住開口詢問,“這是哪位大家的畫作?姐姐這么喜歡?”。姐姐笑了笑,順手把畫作卷起來收到身旁,才道:“不是什么名家作的,就是一個好友新近所繪,送與我欣賞一二。”
看姐姐不愿細(xì)答,陸婉兒便也沒有繼續(xù)相問,況且這作畫的才情自己好像也著實(shí)有的不多,但那卷起來的畫作上落款“懷山”二字,倒是讓她瞧見地很是清晰,想來該是位男子的字吧。
回到家中,看姐姐愛惜地把那些畫作收在了書桌旁,心下便知,這畫作是姐姐心中所好。只是,姐姐何時拿到的這些,婉兒就不知曉了。姐姐向來才情出眾,喜歡筆墨紙硯的那些東西再正常不過了,因此陸婉兒也未作太多他想。
兩人帶著舅母給姨娘的回禮,去周氏院里打了招呼。畢竟父親名義上沒說,可事實(shí)上這管家的權(quán)利已然都交在這位周姨娘手里,而姨娘生的兩位弟弟,平日里除了讀書,也都已開始跟隨父親學(xué)習(xí)打理家中生意了。
尚未到府中晚膳時間,周姨娘正在院子里陪她的那位小女兒嬉戲,畫面溫馨而幸福,奶奶糯糯的女娃娃,一邊喊著娘親,一邊笑得咯咯作響,聲音也是軟萌動聽。陸婉兒與姐姐看到地就是這樣一幅美好的畫面,以至于后來的很長時間,陸婉兒對周姨娘都無法產(chǎn)生敵意,她也不過是一個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而已,又能有多少壞心思呢?
小女娃見到兩位姐姐前來,依然像以前一樣,停下了追逐娘親的腳步,稚嫩地向兩位姐姐打招呼“大姐姐好!二姐姐好!”模樣乖巧極了!惹得陸婉兒忍不住拿出些街上買的零嘴塞到這個小妹妹手上。
而周姨娘,也依然對這兩位嫡出地小姐客氣有佳,說了些勞煩你們舅母惦記之類的客套話。
回到自己屋里,陸婉兒偏巧聽見了府里丫環(huán)小翠和另一個丫環(huán),在院子里聊天的聲音。許是覺得二小姐年紀(jì)尚小,平時也不大苛責(zé)于人,兩人便沒顧忌那么多,往日在其他人那里,可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地說些府里主子們的事。
“那日在姨娘屋里做事,聽見老爺跟姨娘說,大小姐的婚事可以早點(diǎn)張羅了,刺史府大公子不日就要成親,而這二公子年紀(jì)不過比大公子小了一歲,雖說是府上姨娘所出,卻聽聞為人機(jī)敏,也深得刺史大人喜愛,聽聞這位姨娘還挺中意我們家大小姐,倘若小姐嫁過去,也是極般配地?!?br/> “是啊,是啊,像大小姐這樣的出身,嫁妝豐厚,嫁到官老爺家也是受歡迎的,況且我們小姐長相也好,又有才情,嫁給那二公子,確實(shí)是相配的......”
聽得兩位丫環(huán),嘰嘰喳喳地表達(dá)些心中所想,陸婉兒倒也覺得,這府中丫環(huán)算有見識的,雖說見識不深,可這些淺顯地都分析的不錯。只是,不曉得姐姐知不知道這些,又對父親在這件事上的安排,會有怎樣地想法。
想來,姐姐這么淡然的性子,也會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至少,陸婉兒自己就從沒想過將來要嫁一戶怎樣的人家,嫁一個怎樣的人。對外面的公子、少爺們知之甚少,只是偶爾聽府上下人們說說,誰家與誰家結(jié)了親,如何門當(dāng)戶對之類的八卦之言,確實(shí)很少聽父親和母親在她與姐姐面前提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