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卻笑著出聲,“快起來吧!你這指甲,便是先前做的么?顏色可真好看。配這戒指也極相襯?!?br/> 夏晚安一聽便得意起來,豎著手指讓她看,“您瞧,是不是好看?我自個兒配的顏色呢!”
柔妃笑著搖頭,“難為你,昨兒回去便晚,今日又這么早就起了,還這樣活潑有精神頭?!?br/> 說著還對太后笑,“到底是年輕,不像我這身子,不過熬了熬,就頭暈得不行了?!?br/> 榮昌太后掃了眼站在后頭的華妃母女,也笑了聲。
看著今日十分懂禮的夏晚安,又朝她身后的青梨和白芷看了眼,道,“哪能跟她們比呀!半夜游湖的事都能做得出來的小猴子,就沒個安分的時候?!?br/> 正說著呢,就見夏晚安朝她擠眉弄眼,“皇祖母快別說啦!我的臉面都要丟沒啦!”
“你還知道?!?br/> 榮昌太后又笑了她一聲,“還不快來坐著?!?br/> 夏晚安這才笑嘻嘻地走過去,榮昌太后讓人搬了個繡凳,她便在太后膝蓋旁邊坐下。
轉臉,看著底下還站著的華妃和夏欣然。
夏欣然垂著頭,瞧不清神色,可那攥著帕子的手指卻是緊緊的。
夏晚安暗自嗤笑一聲。
倒是華妃,依舊溫溫柔柔地上前,恭恭敬敬地給太后行禮,還關切地問了問太后的身體,瞧不出絲毫的異樣。
榮昌太后笑著與她說了幾句,便叫她到柔妃邊上坐。
夏欣然正要跟過去,卻聽榮昌太后笑了一聲,“六丫頭稍等一等?!?br/> 剛坐下的華妃心下一提,不等坐穩(wěn)。
就看慈寧宮掌事太監(jiān)張貴生躬身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過后,道,“太后,都到齊了?!?br/> “嗯?!?br/> 太后的笑意微斂,不過還是笑著的,點頭,“那就帶進來吧!”
夏欣然正不知何事,扭頭,便見前幾日她從暖房里帶回來的那個小宮女被人拖了進來。
氣息奄奄的,面色蒼白,滿頭濕發(fā),一看,便知是受過刑的。
驚了一下,忙問:“這是怎么了?”
卻見那小宮女被松開后,就立時膝行朝她撲來,“六公主!您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著您的吩咐做的!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華妃只覺當場五雷轟頂,不可置信地朝榮昌太后看去。
隨后,視線緩緩落在榮昌太后身旁的……夏晚安身上。
而這邊,夏欣然則被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往后躲去,“你在胡說什么!我教你做什么了!你別碰我!”
那小宮女被花落擋著,碰不到夏欣然,索性哭嚷起來,“六公主,就是您教我指認九公主殿下就是殺害朝期姐姐的兇手啊!您說會提拔我做大宮女,還會給我娘家送銀子的!您不能不承認?。 ?br/> “?。?!”
夏欣然震愕地僵在了原地,片刻后,忽然顫抖著指她,“你,你胡說什么!”
而旁邊的華妃也急了,匆忙站起來道,“此事定然有誤會,太后娘娘,不能單憑此女一人就認定欣然的錯。欣然最是單純,不可能做出這種教唆之事的!”
夏晚安靠著榮昌太后身下的椅子腳,看了眼瞬間淚眼盈眶的華妃。
心里不見半分可憐。
她曾經(jīng),就是看見這樣淚水漣漣的華妃,抱著生病的夏欣然無助絕望時,心生憐軟才伸了手。
可誰能知道,她伸手拉了一把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榮昌太后點點頭,“華妃說的是,欣然素來柔真,不能僅以一面之詞便定了她的罪,來人,去把張貴人請上來。”
華妃眼眶微瞪。
轉臉,就見一年紀約莫二十三四歲,身材裊娜,容貌秀美的女子走進殿內,跪地行禮,“妾身參見太后娘娘,諸位娘娘?!?br/>
華妃看到張貴人的時候,心中的不安便到了頂點。
腦子里就跟有個球一直在撞來撞去一般,疼得厲害。
夏欣然卻愈發(fā)不解,看了看那小宮女,又看向跪地垂首的張貴人。
就聽榮昌太后道,“張貴人,把你前幾天夜里瞧見的事兒,說給大家聽聽?!?br/> 華妃一震,似乎預示到了張貴人想說什么,正開口想要阻攔。
張貴人已經(jīng)小聲地說了起來。
“大前兒個夜里,妾身夜里煩躁,正睡不著,便想著叫貼身伺候的碧玉給妾身倒一杯水。不想,就剛巧聽到如意湖那邊有聲音?!?br/> 偌大的慈寧宮主殿內坐了前前后后十來個妃嬪,卻無一人去打斷張貴人的話,靜悄悄的,全跟聽書聽得入迷了一般,靜待她‘有趣’的下文。
夏晚安環(huán)視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在臉色蒼白的華妃身上。
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眼底一片寒意。
上首,柔妃垂眸,端了茶盞,喝了一口。
“聽著像是人在吵鬧。那時候約莫都快子時了,妾身心下吃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命碧玉去角門邊瞧一眼,結果就……”
張貴人晃了晃,像是極害怕一般地顫了聲音,“就瞧見……”
“瞧見什么?”
問的是性子急躁的孫嬪。
張貴人卻說不出來了,身后跪著的碧玉連忙膝行上前,躬身道,“請諸位娘娘見諒,那夜所見實在聳人聽聞,貴人膽小,實在難以言口,還請?zhí)笤蕼逝咎尜F人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