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秀露微微頷首,“是。”
便有人上前,將半月給抓住。
老內侍低著頭,另外一個宮女跟在華妃身后,好似完全沒有看見。
直等周圍的人都走了干凈,還站在車邊的老內侍才上前,將夏欣然解開。
剛解開雙手的夏欣然劈手便扇了他一巴掌。
他也不在意,反賠著笑道,“六公主可千萬不要誤會咱們五殿下,方才因著有那宮女兒在,奴婢不能說,其實這次要多虧五殿下安排……”
前頭華妃回到桐華宮主殿,就看到,臺階下,跪著個渾身濕透的男子。
此時的雨已然小了很多,可那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人身上還是十分不快活的。
尤其如今已是入秋,漸入夜晚,雨水侵身,更是寒意不止。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已經(jīng)面色發(fā)青,卻還是一動都沒動。
華妃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著那垂頭喪氣的男子,皺了皺眉,片刻后,淡聲道,“欣然沒能進去功德殿?!?br/>
地上的男子一震,猛地抬起頭來,露出夏正林那張俊秀又略顯懦弱的臉。
他張了張嘴,隨后更加沮喪懊悔地垂下頭,“是我的錯,不該一時心軟,就聽了六妹妹的哭,耽誤了娘娘的事兒……”
雨水順著他的額頭滑進他的眼睛里,他的睫毛顫了顫,似乎都快要哭出來了。
華妃皺了下眉,再次說道,“本宮原本是想著讓你兄妹二人能有個依仗,也好過待我百年后,你們倆個沒了庇佑。如今看來,你們倒真的是一個比一個能耐了,竟連本宮的吩咐也不聽了。”
“華母妃,我……”夏正林急急辯解,“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聽您的吩咐,我……”
華妃卻搖了搖頭,“你不必跟本宮說這些。我先前看你行事為人,還當你已學會了幾分立身之本,如今想來,到底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至于封號分府的事,就讓本宮再想想吧!你先回去吧!”
“華母妃,我!”
可華妃已經(jīng)不再看他,轉身進了內殿去了。
旁邊一直守著的小內侍忙上前,將傘撐開在夏正林頭頂上,小聲地勸慰,“殿下,娘娘還在氣頭上,您就先回去吧?免得染了風寒?!?br/>
夏正林只好扶著他的手站起來,起身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片刻后,才緩緩轉身,靠著那小內侍,走出了桐華宮。
走出沒多遠,便瞧見了對面的宮道上站著的人。
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可臉上原本頹喪無奈的神情卻顯得愈發(fā)萎靡。
前方的人走了過來,上下看了他一眼后,笑道,“五哥辛苦了,妹妹剛剛聽那老太監(jiān)說了,這回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br/>
夏正林抬頭看了眼面前的裴欣然,雖滿身狼狽,卻是藏不住眼中的洋洋得意。
笑了笑,“叫六妹妹受委屈了?!?br/>
夏欣然笑著看了眼手腕上的痕跡,“都是五哥安排妥當,不過,五哥既知那宮女兒是母妃安排在功德殿的,也該提前告訴妹妹一聲,也好過方才妹妹受那般驚嚇不是?”
這話是明晃晃的試探了。
夏晚安正林也沒藏著,看了眼左右,低了幾分聲音,“也是華母妃安排了人,才告訴我的,不然我哪里提前知道了去?”
頓了頓,又道,“不過今日就算有這宮女在,你也不必著急。這個給你拉馬的老內侍本是我無意救過的,對我有幾分報恩的心思。我今日匆忙安排他給你拉車,就是為了能從中周轉時間,還能讓你脫身。只是后來出現(xiàn)了那宮女,情急中才驚著你了。你沒事吧?”
今日被華妃強行綁去小天壇,她掙扎不肯,本就是做戲給那個半月看,好讓母妃能夠安心。
實際她早已知曉紅杏會在功德殿中代替自己去伺候那該死的和尚。
誰知,紅杏事畢,夏正林突然又把她綁著送了回來。
原以為這沒用的東西是膽子大了要跟她撕破臉皮,不想,原來也是為了做戲,要讓母妃不懷疑他。
小心思還挺多。
看在他今日出力最多的份上,算了,不跟他計較。
夏欣然笑了笑,“我也就是被五哥方才那樣突然讓人綁我回來給嚇著了,如今那老太監(jiān)說得清楚了,我也就沒什么大礙了?!?br/>
說著,又瞧了瞧他身上的雨水,輕嘆,“反倒是害得五哥這樣難堪,我實在心里有愧?!?br/>
夏正林不在意地搖了搖頭,“無妨。你我兄妹,無需介懷。”
夏欣然又笑開,“先前我不知曉五哥的用心,還罵了五哥,五哥可別介意??!”
說著,也不管夏正林什么臉色,又問:“五哥方才為何沒有抓住紅杏跟國師的現(xiàn)行?”
分明方才還在說著謝,現(xiàn)在又來這般責難。
絲毫沒有將他兄長的身份看在眼里。
夏正林卻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是真的沒看見,國師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我總不能硬闖??!”
那樣子,倒的確是一副無奈的樣子。
夏欣然心下鄙夷地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面上卻再次一笑,“那也無妨,不管成不成的,明日不就知曉了么!”
頓了下,又道,“成了,咱們就有個能把控國師的棋子,將來要什么沒有?若是沒成……呵,也不要緊,好歹叫夏晚安難過一下,也能解一解我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