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朝會,大司空讓天子和群臣大感意外!
前段時間的朝會,大家都在討論贏地售賣良田一策的得失,鑒于如今效果不佳,殿前亦是眾說紛紜,當(dāng)然獻計獻策的多,冷眼旁觀的也不少,大司空就屬于那冷眼旁觀之列。
內(nèi)史府對當(dāng)前局面的應(yīng)對不甚得力,天子有點不滿。
天子制止住底下群臣的交頭接耳,說道:“內(nèi)史府提出的售田一策肯定是好的,目前實施不得力,皆因民眾對此尚存疑慮,但此事勢在必行,朕已準備先派司空府去贏地做好田地的水利建設(shè),之后朝中各部都要陸續(xù)有人遷往贏地,讓民眾看清楚朝廷的決心?!?br/> 大司空此時出列道:“啟稟王上,臣有一策?!?br/> 天子道:“哦,關(guān)于何事的?”
大司空道:“就是關(guān)于那售賣田地一事的?!?br/> 天子道:“大司空之前對此事可是惜字如金??!”
大司空道:“之前是覺得內(nèi)史府所定的計策已經(jīng)很好,臣也沒有別的意見?!?br/> 內(nèi)史府主事出列道:“難道現(xiàn)在大司空就覺得不好了嗎?”
大司空道:“我聽到一策,感覺確實比內(nèi)史府如今應(yīng)對得要好?!?br/> 內(nèi)史府主事:“你……你……”
天子說道:“內(nèi)史府稍安勿躁,且聽大司空如何說?!?br/> 大司空于是將那日彭子微提出的售田返利一策說出。
眾人首先的反應(yīng):哪有這等好事!
天子的反應(yīng):怎的買了地不用去耕種還可以退回利錢來!
內(nèi)史府主事腦袋一轉(zhuǎn)便想清楚此事,他有點撓心抓肺,這等良策我怎么就沒想出來!
天子道:“內(nèi)史府,你在那干嘛呢!大司空這一策出得如何呀?”
內(nèi)史府主事說道:“事關(guān)重大,王上請允許我上前一述。”
天子道:“你且上來?!?br/> 內(nèi)史府上到天子案邊,輕輕的說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內(nèi)史府也有眾多的辦法將那“利”給擠出來…………”
天子臉色陰晴不定,“怎的有人能想出這等計策!”
內(nèi)史府主事道:“此計只能朝廷做得?!?br/> 天子道:“你且下去,讓大司空上來。”
大司空上到天子案邊,天子問道:“大司空你知道此策內(nèi)里的算計嗎?”
大司空道:“那出計之人與我說過,即使是沒有人去耕種那田地,此策依然可行。”
天子又是一驚,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大司空,大司空似已料到,輕輕說道:“只要國家的信用還存在,即使是沒那田地,此策依然可行。那人說,這叫向民間借債而已?!?br/> 天子覺得今天的腦瓜子有點不夠用,他揮揮手讓大司空下去。
天子說道:“內(nèi)史府按今日大司空所獻之策定下詳細章程,待朕看了之后再頒布下去,退朝。”
不到數(shù)日,朝廷欲頒布售田返利的消息在城內(nèi)流傳,其中還夾雜著朝中眾多部門將派人遷往贏地的消息。
內(nèi)史府大門外每天都圍著一堆要買地的人,內(nèi)史府辦事官員出奇的鎮(zhèn)定,只說詳細章程未出,現(xiàn)在還不能售賣。
有人就不樂意了,嚷嚷道:“那為何我那做官的親戚說可以下定了?為何這些好事都輪到你們做官的先!”
內(nèi)史府官員無奈的解釋道:“確實是章程沒出,我也想買來著,買之前不得先看下返利細節(jié)嗎?”
有人喊到:“章程細節(jié)當(dāng)然要看,但也可以先落定排個順序先呀?!?br/> 內(nèi)史府從善如流,即日起便登記有購買意向之人,收下訂金,申明訂金可退,等章程細節(jié)出來后眾人看過再行決定。
第二日朝會,內(nèi)史府主事稟報:首批推出地塊已經(jīng)售罄。
天子疑惑道:“這章程細節(jié)不是還沒出來嗎?”
內(nèi)史府主事道:“民眾購買意向太過熱切,內(nèi)史府先行登記落訂?!?br/> 天子感慨道:“民心可用!內(nèi)史府盡快制定章程,無事退朝。”
大王子府,大王子與神谷宗客卿程廣討論此事。
大王子說道:“我還沒整明白那返利之策,這地就賣完了!”
程廣神情嚴肅,說道:“此事我需向宗門匯報。”
大王子道:“那大司空又立一功,我等如何應(yīng)對?”
程廣道:“還是靜觀其變?!?br/> 秋收,大都雖遭遇旱情,但有那筒車灌溉,良田收成反而比往年要高,其余旱地絕收的也少。
這一年糧食減產(chǎn)的不多,再加上有不少流民已遷往贏地,如今朝廷國庫充裕,救災(zāi)得力,在大旱之年,城里居然沒出一點亂子!司空府首當(dāng)其功,城中上上下下對大司空稱贊有加。
秋收之后,朝廷也加快了遷都的步伐,幾乎各府均有往贏地派出分支,大量的人員物質(zhì)去往贏地,贏地的基礎(chǔ)建設(shè)也得到了提速。
第二年,大成朝崇明三十八年春末,新都贏地的基本架構(gòu)已經(jīng)搭建起來了。
國師府李管家難得來到鹿兒街別院,今日來到是有國師的一個口信要傳給彭子微。
兩人坐定,彭子微問道:“李管家今日所來何事?”
李管家道:“是有國師的一個口信要帶給彭客卿?!?br/> 彭子微道:“李管家請說?!?br/> 李管家道:“國師說:我不在大都期間,國師府如有大事發(fā)生,一切聽從彭客卿決斷?!?br/> 彭子微道:“只有這一句?”
李管家道:“只是這一句?!?br/> 彭子微道:“國師這一去有近一年了,沒說什么時候回府嗎?”
李管家道:“沒說,這個情形以往不常見,我們做下人的也不敢胡亂揣摩?!?br/> 彭子微問道:“府里經(jīng)營方面有什么異常嗎?”
李管家道:“因為遷都的原因,朝中大量需要我廣靈宗的丹雷,丹藥,酒釀等各類物質(zhì),府里如今的生意是一日好過一日?!?br/> 彭子微又問道:“神谷宗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嗎?”
李管家道:“沒有,從上次在國師府前造謠生事后就再也沒有針對國師府的行動?!?br/> 彭子微道:“哦,你覺得這正常嗎?”
李管家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倒也不算什么異常,本來兩宗之間就沒有什么大矛盾?!?br/> 彭子微道:“無事就好,怎么聽到國師的這個口信讓我有點緊張啊?!?br/> 李管家道:“也許國師的意思是,我等在經(jīng)營方面的大事一定要聽從彭客卿的決斷吧。”
彭子微道:“那就保持聯(lián)絡(luò)吧,哦對了,我府上那個周門子平時也沒有什么事,我讓他每日到國師府聽你調(diào)派,有什么情況你讓他回來通知我就是了?!?br/> 李管家道:“如此甚好。”
局勢在突然之間發(fā)生巨變,一日,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大王子,奉常府主事,宗正府主事被緊急召入宮中。
天子病倒了!
六人跪坐在天子榻前,天子擁著薄被半躺在榻上,天子面色蒼白,精神萎靡。
天子看看六人,緩緩說道:“今日朕有詔要宣,爾等共同見證?!?br/> 內(nèi)侍手捧詔書,史官在一旁記錄。
內(nèi)侍宣詔:大成崇明三十八年春三月戊日。
朕受命先考,得天庇佑,在位三十八載,格謹天命,學(xué)于祖訓(xùn),用政養(yǎng)民,不敢一日懈怠,今年歲已高,力有不逮,朕嫡長子晨,溫良恭儉,恪守祖訓(xùn),今令其行監(jiān)國之職,三司輔佐,考核其政績?nèi)d,成則得繼大統(tǒng)。
欽此!
大王子拜倒含淚接詔,天子頷首,目光復(fù)雜。
其余眾人皆悉數(shù)拜倒,口稱:“臣領(lǐng)詔!”
天子打起精神,看向大司空,說道:“朕今日之病乃服丹所致,司空府莫要與那國師府再有來往?!?br/> 說完這句話,天子對內(nèi)侍點點頭。
內(nèi)侍開口道:“宣!天子口詔,一:封了那國師府,褫奪國師封號;二:召二王子回大都,監(jiān)國另行派人主持贏地建設(shè)?!?br/> 天子聽完后再次點點頭,說道:“這段時間監(jiān)國代朕主持朝會,都退下吧。”
第二日午后,鹿兒街別院,門子老周匆忙來報:“彭客卿,大事不好,國師府被封了!”
彭子微大驚失色,“你說什么?”
老周道:“今日早間延尉府派人封了國師府,李管家和幾個掌柜都被帶走了!”
彭子微問道:“國師府其他產(chǎn)業(yè)呢?”
老周道:“我跑了幾處,各醫(yī)館還有酒坊主事皆被延尉府帶走,丹雷作坊已被軍方接管?!?br/> 彭子微道:“怎會如此!哪里出了問題?”
老周道:“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各處都亂了陣腳!”
彭子微道:“你先帶我到各處看看,走!”
天黑前彭子微與門子老周回到鹿兒街別院,青兒和鄧婷忙問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彭子微道:“我去了趟司空府,大司空閉門謝客,門房給了我一封信。”
鄧婷問道:“信里說了什么?”
彭子微道:“天子病倒了,可能與服食國師府所獻丹藥有關(guān),天子下詔封了國師府,褫奪了國師封號?!?br/> 彭子微接著說道:“我拿著廣靈宗客卿令牌去了各醫(yī)館還有酒坊,提拔了一些人暫時主事,然后派人去廣靈宗傳訊,暫時只能做這些。”
青兒道:“我們能幫上什么忙嗎?”
彭子微道:“讓我先想想?!?br/> 彭子微暗道:難道國師……哦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國師了!難道李雪長老早已預(yù)計到此事了?要不如何解釋她一去不返,還有托人傳給我的那句話?
彭子微繼續(xù)尋思:假設(shè)李長老已經(jīng)預(yù)計到此事,那么就可以證明丹藥確實有問題。其實都不用去證明,彭子微知道長期服用長生丹會是什么一個結(jié)果。
那么可能結(jié)論就是:李長老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天子身體的問題,而且預(yù)計這段時間會發(fā)病,所以李長老才會一去不返,并且傳話給我,讓我來應(yīng)對后面由此而發(fā)生的狀況,真是好算計!
還有一個疑點,天子一直癡迷煉丹服丹求長生,這是天子的信念,不太可能因為一次病倒就否定了外丹之道,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天子被人點醒了,而且這個人一定分量不輕!
彭子微捋清了思路,對鄧婷說道:“鄧婷你調(diào)動一下上青宗在大都的人手,幫我去查一下,最近這段時間大都都來了哪些宗門仙長?”
鄧婷答道:“這不難?!?br/> 彭子微道:“還有幫我約一下大祭司,我要見他一面。”
鄧婷道:“好的,還有嗎?”
彭子微道:“先把這兩件事辦好?!?br/> 鄧婷先幫彭子微約了大祭司,出乎意料的是,大祭司彭莊居然親自登門拜訪。
彭子微在客廳迎候,兩女不是外人,在一旁作陪。
彭子微行大禮拜見大祭司,口中說道:“豢龍氏傳人彭子微拜見大祭司!”
青兒,鄧婷互看一眼,豢龍氏?
大祭司拱手回禮,“你信中說得詳細,我早就想見見你,另外也想親眼看看那圖騰。”
彭子微道:“當(dāng)然可以,不過看之前大祭司能否告訴小子,大祭司這一脈是如何說那豢龍氏的?”
大祭司道:“我這一脈傳自上古彭氏大巫師,相傳千年之前,有一豢龍氏傳人橫空出世,加入了我彭氏大巫師府,共同抵御外敵,拯救萬民于水火當(dāng)中,這件事我彭氏巫師一脈口口相傳?!?br/> 彭子微道:“那豢龍氏傳人姓甚名誰?”
大祭司道:“自然也姓彭,為尊者諱,名字并沒傳下來,之后幾百年,大家都以為是個傳說,直到你祖彭震大司馬的出現(xiàn)?!?br/> 大祭司繼續(xù)說道:“還有現(xiàn)在就是你,因為豢龍氏與我族淵源,我愿意選擇相信你?!?br/> 彭子微頭頂三尺,夔龍圖騰再次顯現(xiàn),金銀紫三色光華流轉(zhuǎn),此時再看那圖騰,似乎夔龍?zhí)撚澳龑嵙瞬簧伲琮堄巫唛g符文云從龍動,道韻流轉(zhuǎn)。
青兒,鄧婷啊著大嘴,仰慕之情滔滔不絕:能這樣養(yǎng)一個小寵物真是太好玩了!
大祭司亦是看得仔細:果然和傳說當(dāng)中的一致。
大祭司開口說道:“世侄見我有何要事?”
彭子微道:“我想見天子?!?br/> 大祭司“噗”的一下噴了一口茶水,“現(xiàn)在?如今!你是那之前國師府客卿,不可能。”
彭子微道:“我是開國大司馬之后,廣靈宗和司空府客卿,再說了,我有可能治好天子之疾?!?br/> 大祭司連忙說道:“世侄此話可不能亂說。”
彭子微道:“天子有疾的事我都知道了?!?br/> 大祭司道:“你真有辦法?”
彭子微道:“看了再說?!?br/> 大祭司道:“我可代為通傳,但天子見不見你我可保證不了?!?br/> 彭子微道:“你就說那龍丹對治好天子的疾病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