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和翠兒郁郁回到西苑,她還沒說什么,翠兒已經(jīng)哭哭啼啼的把事情原委和三夫人夏玄月說了一遍。
久病成疾,枯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面容枯槁的夏玄月猛的用手支起身子,眼睛里迸出一抹不敢置信,蒼白干涸的嘴唇掀動好幾次才有裂錦一樣的聲音發(fā)出:“上官青,沒想到你忘恩負義至此!居然把意兒許配給太子!”
可是夏玄月剛說這么一句話,便伸手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竹意急忙過來給夏玄月捶背,看著她劇烈咳嗽,咳的異樣潮紅的臉和好像拉風(fēng)箱的嗓子,心疼的如利劍穿心一般。十年相依為命,她非草木,早已經(jīng)和這個苦命的女人有了深厚的感情。
“娘,您消消氣,現(xiàn)在只是這么一說,意兒又沒有真的嫁給太子?!?br/> “可是七天后,聘禮就送來了。而且太子還……還是煞星轉(zhuǎn)世……”夏玄月拉著竹意的手急的紅了眼窩。
“娘,什么煞星,什么克妻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您不要信?!?br/> 竹意輕聲安慰著娘,接著俯身,好像小時候,頭埋進夏玄月溫暖的懷里,喃喃說道:“娘,您不要為意兒的婚事操心了。意兒不嫁人,只想一直陪著您。您當(dāng)年那樣豁出命的幫爹爹建功立業(yè),就連身體都落的現(xiàn)在模樣??墒亲詈蟮昧耸裁矗咳舨皇悄€頂著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就是這個西苑,怕是都沒有的。世上的男人都是忘恩負義朝秦暮楚的,她們不配意兒,所以意兒也不大打算嫁人了,意兒以后只想和娘親永遠在一起?!?br/> 夏玄月抱著唯一的女兒,眼神漸漸迷茫,想起了太久太久以前的事。二十年一晃就過去了,好像曾經(jīng)一切美好就是一場幻境。
竹意伸手抱住夏玄月的肩頭,感覺她又瘦一些。不禁哽咽:“娘,您又瘦了。你哪兒難受就和意兒說啊。”
“意兒……娘好得很……咳咳……”夏玄月緊緊抱住竹意,一邊隱忍著咳嗽,一邊急忙用手帕捂住嘴。竹意不敢去看手帕,因為那上面現(xiàn)在一定有紫色的血。
若不是之前無意中看到夏玄月的手帕,她還不知道娘親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是因為中毒而不是生病。
門外的陳伯看著房間里的母女,老淚縱橫。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dāng)年叱咤風(fēng)云的夏寨主,當(dāng)年帶兵打仗戰(zhàn)無不勝的夏將軍,如今會落的這番田地。都怪他,唯一跟著的家奴卻沒用,沒本事保護好主子的身體。
“意兒,你說你不會嫁給太子,可是如今你們的親事已定,七日之后,太子就來下聘禮,你到時候怎么辦?”好久之后,夏玄月緩過咳嗽,擔(dān)憂的問一句。
竹意抬頭,伸手把夏玄月的頭發(fā)一點一點抿的齊整,抿嘴一笑:“娘,您就放心吧。意兒自有辦法讓太子主動退婚的。再說,意兒貌丑。太子即使不退婚,一看到我這副尊榮也會嚇跑的。”
竹意的安慰和略帶些自嘲的笑,讓夏玄月覺得心疼難忍。她手里緊緊攥著腰上的一個荷包,不知道該不該把一些事情告訴女兒。但是想到上官青的絕情和背叛,她咬咬牙,又把荷包放下。
這一夜,母女倆一床而睡,夏玄月又給竹意講了很多她年輕時候的事。竹意靜靜聽著,不覺的疲憊睡著。夢里,夏玄月焰絕天下,一身戎裝,一手風(fēng)云破,天下鮮有敵手。就連武狀元上官青都敗在手上,被押回了清風(fēng)寨當(dāng)了壓寨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