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衛(wèi)荷哭得有些狠了。
隔天,他起床后照了照鏡子,不出意外,眼睛又紅又腫。
衛(wèi)荷其實很少哭,因為他知道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也無法改善自己糟糕至極的人生。
他的哭泣無法換來他人的同情,只會引來冷嘲熱諷。
昨晚是個意外。
他一個三十歲的男人,竟然哭得像個孩童。
現(xiàn)在想來,有些丟臉。
但衛(wèi)荷的心,卻暖烘烘的,很是雀躍。
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照了照鏡子,自我催眠,眼睛好像沒有那么紅了,應(yīng)該沒有人會看出來他哭過吧。
衛(wèi)荷今天下樓得有些早,沒見計誠霄。
他走進廚房,對正在忙碌的阿姨說:“阿姨,昨天謝謝。謝謝你的面。”
阿姨聞言,停下手里的活,笑瞇瞇的看衛(wèi)荷:“跟阿姨客氣什么呀。”
她洗了洗手,用身上的圍裙隨意擦了一下,湊過去低聲道:“是先生吩咐我做的?!?br/>
衛(wèi)荷:“???”
阿姨見他一瞬間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趕緊道:“我偷偷告訴你的,你就當不知道。先生不讓說?!?br/>
見阿姨這樣,衛(wèi)荷也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不,不讓說?為什么呀?”
阿姨道:“害羞唄,我們家少爺面子薄,你別看他平時總是冷著一張臉這樣,其實心腸可好了?!?br/>
衛(wèi)荷一臉驚訝的小表情實在太可愛,阿姨看到,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昨晚我不在家,出門和人跳廣場舞呢,突然接到管家的電話,火急火燎的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等我回來才知道原來是想讓我給你做點宵夜?!?br/>
“我估摸著,要是我再晚回來一步,先生恐怕就親自下廚了。計先生對你很上心呢孩子?!?br/>
衛(wèi)荷也這么覺得,這些日子,計誠霄對他太好了。
好到一切都顯得不真實。
可是,為什么呢?計誠霄為什么對他這么好呢?
這時,計誠霄從臥室出來,他看到衛(wèi)荷,“你眼睛怎么了?”
衛(wèi)荷:“……”有那么明顯嗎?一眼就看出來了?
“昨晚睡晚了?!彼洁熘伊藗€借口。
衛(wèi)荷不知道,他此刻眼尾泛紅,就像涂了眼影一樣明顯,配上他一雙丹鳳眼,在計誠霄眼里跟勾人的狐貍精沒什么兩樣。
昨晚某人哭得像個傻子一樣,聲音震耳欲聾,他怎么會不知道。
沒有拆穿衛(wèi)荷拙劣的謊言,計誠霄在他對面坐下,“方案做得怎么樣?”
聞言,衛(wèi)荷挺起胸膛,眼睛閃閃發(fā)光:“做好了!”
計誠霄看他這瞬間變得有活力的小模樣,眼里閃過一絲笑意,“今早九點,老地方,別遲到了?!?br/>
衛(wèi)荷“噌”的一下站起來,中氣十足:“好的!計先生!”
計誠霄危險的瞇起眼。
衛(wèi)荷話剛出口就知道犯了錯,立刻改口:“誠霄!”
但計誠霄不吃這套:“我說過,再犯錯就懲罰你?!?br/>
明明是很冷的聲音,但傳到衛(wèi)荷耳朵里,他卻沒有感到一絲害怕。
想起昨晚那個催促阿姨回家下面給他吃的計誠霄,衛(wèi)荷心里軟成一片,坦然的接受了計誠霄口中的“懲罰”,他微微低著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好的。”
計誠霄原本只是想嚇嚇他,衛(wèi)荷這個反應(yīng)竟是逗樂了他,計誠霄輕笑一聲,“行了,去上班吧,再說?!?br/>
衛(wèi)荷和田玉她們約好,直接在霄云公司門口集合。
田玉今天穿著一身女士西服,一頭短發(fā)讓她看上去精神又干練,她對衛(wèi)荷和張綿綿道:“我們今天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另一邊,被叫來的幾位霄云高層則是一頭霧水,方案的選擇不是他們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怎么突然臨時說要重來一次?
一位高層道:“聽說是計總要求的,也不知道哪家公司這么大臉?!?br/>
另一個笑著說:“老陳呢怎么不見他?他不是點名說就要點水傳媒的方案,還說要好好看看今天這家公司能說出什么花來,怎么這會兒不見人影?”
“噓,別說了,老陳被計總的助理叫走了,我看他走時臉色很難看,估計沒好事?!?br/>
衛(wèi)荷他們對高層的竊竊私語一無所知,綿綿將ppt傳上電腦,見時間差不多,便重新開始了這次方案的展示匯報。
衛(wèi)荷環(huán)視一圈,計誠霄沒在。
心底突然就沒底了起來,十分緊張。
衛(wèi)荷沒察覺到,計誠霄帶給他的安全感遠比他以為的要多。
幾位高層大部分原先都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思來的,隨著張綿綿講到后來,田玉注意到有幾人的神情逐漸認真,一掃剛才的滿不在意。
張綿綿口齒流利的說完最后一句話,不少高層互相看看,對彼此點點頭,臉上掛著贊賞的神色。
穩(wěn)了!
田玉在心里道。
與上次不同,這次他們是昂首挺胸的走出霄云公司,田玉說:“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我們已經(jīng)交出了最滿意的答卷。”
“嗯!”衛(wèi)荷贊同。
而這一切,都要感謝計誠霄。
計先生真是對他太好了。
反觀郁超儒,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計誠霄這么好的人,他竟然不趕緊牢牢抓住,而是一直拖著不接受對方的感情。
衛(wèi)荷替計誠霄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