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傲嬌
直到虞歡真正踏足s大三食堂的那一刻,她才深刻地意識到,剛剛放走自家廚娘的行為,愚蠢度簡直可達五顆星。
s大有十來個食堂,零散分布在校園的各個角落,而三食堂是離北校訓(xùn)練場最近的,在這邊累了半天的大一新生們很少會舍近求遠,此刻基本都匯聚在了這個不大的食堂里,擁擠程度可想而知。
虞歡又是磨磨蹭蹭到的食堂,跟一下訓(xùn)拔腿就跑的大一新生們一比,明顯落后了太多。因此當她趕到食堂時,看到的是從打飯窗口一直延伸到食堂門口數(shù)米遠的長隊。
好想轉(zhuǎn)身去當電燈泡啊。
她正想著不如再走上幾百米去南門口的美食街覓食,一抬眼就在長長的打飯隊伍里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刻的喬易白解了迷彩服的兩顆扣子,露出了里面的深綠色的體能服,還有小半截白嫩的鎖骨。
嗯,白嫩。
虞歡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個詞,但就是覺得,這個樣子,一看就好想咬。
按捺住邪惡的小心思,虞歡從容地走上前去,自然而然地搭了對方的肩:“嘿,喬教官,這是要‘與民同樂’嗎?”
這個時候的喬易白手心已經(jīng)微微出汗了。
自己一解散隊伍就在人群里搜尋虞歡的身影,好半天才看到對方從遠處的樹蔭里出來,往食堂方向走去。
喬易白的內(nèi)心有點復(fù)雜。
原本設(shè)想的相遇時兩眼淚汪汪,甚至深情相擁,通通成了泡影。
好氣哦,不想理這個“負心漢”。
可是就是忍不住想靠近怎么辦……
管不住自己的腿……
好像歡歡身邊的空氣都比別的地方新鮮……
喬易白一直在原地盯著遠處慢悠悠往食堂晃的虞歡,盯著盯著,又有些煩。
她怎么走那么慢?
這個速度等趕到食堂糖醋魚都沒了吧?
想到這里,他腳已經(jīng)不自覺地往食堂方向邁出了,走了幾步又開始小跑,接著又猶嫌不夠地換成了大步跑。
喬易白趕到食堂時,隊伍已經(jīng)有些長了,迅速找了個看起來人少些的隊伍排好,才發(fā)現(xiàn)前面好幾個都是自己班里的新生。
一人一聲“教官好”喊完,小崽子們訕笑著一個接一個往他身后挪——誰來告訴他們本應(yīng)該去教職工食堂的教官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啊啊?。糠胖S盛的工作餐不吃來跟我們搶小白菜嗎?重點是被教官盯著后腦勺的感覺好可怕。
幾秒后,喬易白看著前面少了一大截的隊伍,心里琢磨著下午讓他們多休息十分鐘。
又排了一會兒,感覺到肩膀上被人搭了一只手,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嘿,喬教官,這是要‘與民同樂’嗎?”
喬易白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顫了顫。
“校友一場,幫忙打個飯好嗎?”說著,她一張飯卡遞到了眼前,“打什么都行,我不挑的?!?br/>
校友?
喬易白輕哼一聲,沒有接。
喲,這是記仇了?
“喬同學(xué)你這個行為就不對了,怎么能這么沒有同學(xué)愛呢?”虞歡給他做思想工作,“人生在世,沒幾次行俠仗義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活過……”
“喬易白,”他打斷她,“我是喬易白。”
“啊,我知道,校草嘛,久仰久仰?!?br/>
“哼?!?br/>
“有哪里不對嗎?”虞歡有點蒙。
喬易白哼完之后又不出聲了,他甚至把頭扭到了一邊,留一截脖子對著虞歡。
這個角度使一側(cè)的精致鎖骨微微突出,恰到好處的好看。
虞歡感覺牙癢癢的,原本就咕咕響的肚子更餓了。
求助對象突然不理人,虞歡只得往回走,才走出幾步忽然被身邊一個新生拉了拉胳膊。這位小學(xué)弟屬于運動型的,皮膚黝黑,看起來高高壯壯的,笑起來露出的兩顆小虎牙給他加了不少分。
此刻這人正笑著拉住虞歡:“同學(xué),我?guī)湍惆??!?br/>
“好嘞!”虞歡滿口答應(yīng),遞出的飯卡卻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搶走。
“叫什么同學(xué),這是學(xué)姐?!?br/>
喬易白涼颼颼的語氣成功逼退了樂于助人的小學(xué)弟。
樂于助人的小學(xué)弟很委屈。
喬易白心里也委屈。
小崽子肯定是要勾引我家歡歡!
下午多休息的十分鐘取消了!
為顯出訓(xùn)練場上的整潔性,虞歡所在的攝影小分隊被要求和新生們穿一樣的軍訓(xùn)服,虞歡對這位小學(xué)弟把自己錯認成新生并不意外,可是喬易白怎么知道?
不等虞歡想出個所以然來,喬易白那邊已經(jīng)用她的飯卡打好了飯,又點了幾個菜,端著餐盤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坐下了。
虞歡:“……”喂喂喂,你用我的飯卡還只打一份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然而喬易白只坐了一小會兒,沒有動筷子,反而看似很煩躁地把手舉到頭頂,看樣子是想抓一把頭發(fā)的,碰到自己戴著的軍帽后又迅速收回手,噌地站起來盯著虞歡看了兩秒,就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
喬易白三兩步走到虞歡身邊,一把揪住她的袖管,把虞歡帶到餐桌邊,又按到餐盤前的座位坐下,然后以極快的腳速走遠。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等到虞歡反應(yīng)過來,就只聽見了“噌噌噌”的衣料摩擦聲。
虞歡:“……”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虞歡還是從善如流地坐享了今天的午餐。仔細看時才發(fā)現(xiàn)餐盤里的這幾道竟然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
這么看來這位喬同學(xué)雖然脾氣怪怪的,品位倒是挺好。
幾口飯咽下去,虞歡看到了剛剛說要幫自己打飯的學(xué)弟,男生也打好了飯,端著餐盤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我想起來了!你是上午查腰帶的小姐姐,難怪看著這么眼熟!”
虞歡此時餓到眼里只有飯菜,嘴里叼著塊肉含糊地回:“好眼力?!?br/>
哪知小學(xué)弟就像打開了話匣子,接連又問了幾個問題:“學(xué)姐你叫什么名字?之前認識我們喬教官?你得罪他了?”
“虞歡,不認識,不知道?!庇輾g答得簡單,對方卻做了一個長長的自我介紹,虞歡由此得知這位小學(xué)弟名叫姜鳴,是喬易白所帶的土木一班新生之一。
“歡姐你是不知道,上午你走之后,喬教官一直黑著臉,我和我的兄弟們都可慘了……”回想起被虐的過程,小學(xué)弟幾乎要哽咽出聲,“你再看他剛剛臉臭成那樣,我覺得你肯定得罪他了!”
“哦,那或許是吧?!庇輾g又夾了塊糖醋魚。
“那你要小心點了,他超可怕的?!苯Q同學(xué)把頭往這邊湊過來一點,小聲控訴。
虞歡突然來了興致,停下筷子問:“怎么說?”
“這還用說嗎?你看他那冷漠的眼神,我們班就沒人看他笑過。”姜鳴學(xué)弟苦瓜臉,“而且他身手可好了,我們班最厲害的人都打不過他!”說著低頭傻呵呵地笑,拿眼偷偷瞥虞歡。
虞歡問:“你們班最厲害的人是誰?”
姜鳴同學(xué)抬起頭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你會這么問!是我是我啊,嘿嘿嘿!”
虞歡:“……”我是接收到你“快問快問”的小眼神才問的好嗎?這屆小學(xué)弟都這么蠢萌的嗎?
兩人聊著聊著,虞歡察覺到這位小學(xué)弟只是單純的自來熟屬性,并沒有真的惡意詆毀喬易白的意思,倒還有些關(guān)心說好話的成分在里面。感嘆喬教官還挺得人心的同時,虞歡很快填飽了肚子,告別了蠢萌小學(xué)弟準備回租房,想著速度快的話還能再睡個午覺。
那邊“品位挺好”且“很得人心”的喬易白也回到校外的房子里,站在鏡子前,脫掉帽子懊惱地撓頭。
好險。
剛剛差點把帽子碰掉了。
當初就不應(yīng)該剪這個類似于光頭的軍訓(xùn)頭!
聽說女生都不喜歡這個發(fā)型……歡歡一定會覺得難看的……
在鏡子前立了一會兒,喬易白環(huán)顧一下四周,從兜里掏出手機,想了想又過去把落地窗的窗簾拉上,這才打開百度開始輸字。
“如何讓頭發(fā)長得又快又好……”
喬易白在整個午睡時間里就這有個問題換多種方式搜索,就差請爸媽幫自己聯(lián)系個經(jīng)驗豐富的生發(fā)老中醫(yī)了。
與此同時,虞歡卻在自家小床上擁著被子舒坦躺下,并一覺睡到下午四點。
虞歡沒有起床氣,她一般直接睡到氣消了再醒。
對自己這種差點睡到天荒地老的情形習(xí)以為常,虞歡自認為就算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末日來臨也能安然應(yīng)對。摸過手機給攝影組的帶隊小學(xué)妹發(fā)了個短信,隨便捏了個“胃不舒服”的借口請了假,然后心安理得地扔開手機繼續(xù)睡。
再次醒來是在晚上近八點,這次是被食物的香氣喚醒的。虞歡翻起身來晃到小廚房,就看見自家廚娘正系著圍裙在里頭熟練地揮鍋鏟。
這場景真是極好的。
虞歡做深情狀,幾步走過去摟住苗苗的小蠻腰:“愛妃,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雖然你有了新歡,但朕依然只愛你一個……”
苗苗毫不留情地拍開她的手:“少來啊,這是給我家小宇做的,你不是胃疼嗎?喏?!闭f著拿下巴指了指客廳茶幾上的大包小包,“那里面是你的。”
“什么東西?”虞歡走過去,剛剛一路直往廚房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茶幾上的東西,是一個塑料袋,還有一個三層的保溫飯盒。
“嚯!”虞歡先一層層打開飯盒蓋子,“山藥燉南瓜?鯽魚豆腐湯?小米粥?”又打開一旁的塑料袋,“斯達舒!益生菌!還有這是什么鬼?猴菇餅干?苗苗同學(xué)你不會真信了我胃不舒服吧?”
廚房里傳來“呵”的一聲:“這么多年狼狽為奸地過來了,我要信你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