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山的山頂,星羅棋布的散落著長居于此的道士們的住所。這里建筑雖多,但最為顯眼的還是三座大殿,除去剛剛子塵等人所在的授業(yè)殿,還有用作弟子獎懲的功德殿以及掌教長老等人議事的太極殿。
從空中俯瞰下去,三座大殿成品字形,由授業(yè)殿和功德殿拱衛(wèi)太極殿。這三殿看似挨著緊密,可實際上換普通人去走,兩殿之間也得差著一個時辰的腳程。
三長老畢竟是修為有成,此刻他從授業(yè)殿到太極殿,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現(xiàn)在這時間,除了長期坐鎮(zhèn)功德殿的五長老和長期下山游歷的七長老,包括掌教在內(nèi)的其余四人都是在太極殿內(nèi)冥想修行。
“大師兄!我?guī)е訅m來找你了!”老道士還沒踏進太極殿,聲音就已經(jīng)先一步到達了太極殿內(nèi)。正在蒲團上盤坐冥想的四人皆是眉頭一皺,緩緩睜開了眼睛,正看見提著子塵進入大殿之中的三長老。
“云燚,你不是應該在授業(yè)殿給新入門的弟子們教授基礎吐納心法嗎?”坐在正中蒲團上的一個威嚴中年男子,看著突然闖進來的老道士,沉聲說道,“算時間也不過剛過去不到一個時辰,你怎么就回來了?!?br/> 說話這人便是道一山現(xiàn)任掌教,道門七大長老中的大師兄,云禪,也正是子塵的師父。因為常年修行的緣故,從外表看上去,不過是三四十歲中年人的模樣,和三長老云燚天差地別,倒不是云燚修為差出太多,只不過云燚向來不修邊幅,倒像他是大師兄。
“老道士我回來自然是有事情要與你說上一說?!痹茽D平素里還是很敬重自己這個師兄的,但是云燚是個黑白分明,性情火爆的脾性。知曉子塵修行數(shù)年的散功法后,此時已經(jīng)是一肚子火氣,當下說話也沒有什么客氣在里面。
“正好二師兄,四師弟和六師弟都在,我倒要聽聽掌教師兄怎么解釋子塵的問題!”說著,就把一直在自己身后站著的子塵拉到了身前。
“這孩子是咱們一起看著長大的,脾性也好,你們喜不喜歡我不管,可是我就是看這孩子順眼!”
“六歲,子塵六歲開始便跟著掌教師兄,你說你要親自教導,到如今已經(jīng)是十年了!這十年子塵是沒有習得半點內(nèi)力,我們問詢,你也說是子塵自身的問題,修煉不出內(nèi)力!我問你,這話是不是你說的!”云燚目光凌厲,語氣之中也是再無客氣。
“三師弟!不得無禮!”坐于云禪身側(cè)的一個胖胖的道士此刻也是一臉嚴肅,厲聲喝止著。他自然就是二長老云梵了??墒菦]等云梵繼續(xù)說話,云禪便是一揮手,阻止了他,示意讓云燚繼續(xù)說下去。
“今天子塵這孩子去到授業(yè)殿,正值我給新入山的弟子們教授吐納心法,他只是聽上一聽,僅僅是半盞茶的功夫,他不僅修得內(nèi)力,還能內(nèi)力外放!”
“你們覺得奇怪吧?”云燚語氣激動,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的長老。“我也覺得奇怪?。∥倚宰蛹?,我查探了子塵這么多年修行的功法,二師兄,你剛才攔著我,我想請你看看這功法你是否敢修煉?!闭f完,一字一句的念出了子塵這么多年一直修行的功法。
在座的各位盡皆都是長老級別,修為水平看一個基礎吐納改造的散功法,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只消運行一遍,這幾位長老都是知道了云燚哪里來的這么大的火氣,一個個都是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掌教,云禪。
“師兄,我不是為我自己,我是為子塵,為他這十年求一個說法。這十年來你沒有見過子塵望著他的師兄弟修行怔怔出神的樣子嗎?這是你的親傳弟子!”
“這孩子,是你帶回山的,你叫我們好好待他,我們無論誰都對他視為己出,老七在山外為我道門挑選新弟子,這么多年沒有忘記過幫子塵尋找解決不能修行的辦法。為什么老七十年來就回山門一次,你們心里不清楚?”
“你們之中哪一個沒有動過讓這小子當自己傳人,當?shù)篱T傳承人的念頭?我今天還把話撂在這里了,你當大師兄的不喜歡這孩子,我就帶他下山!這狗屁道門,什么勞什子長老,不當也罷!”云燚的話語愈疾俞厲,如同連珠炮彈,不斷的發(fā)問,扣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門。
站在云燚的身旁的子塵,內(nèi)心早就是一股熱流涌過。他平日里知曉幾位師叔對自己好,可是也有些事是他不知曉的,如今聽云燚說才明晰。
既然這樣,那一直對自己最好的師父,真的會如此對自己嗎?子塵心里充滿了疑慮與痛苦,被自己亦師亦父的長輩欺騙,怎么好受得了?
“你胡鬧!”云禪本來看著云燚拖著子塵進來,心下就大抵明白他是所為何事,倒是沒想到自己的三師弟什么話都敢說,言語之中都要反出山門了。
云禪看了看站在云燚身旁,已是將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的子塵,又看了看自己周圍的師弟們,嘆息道:“罷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日告訴你們了,老三,你要解釋,我給你解釋?!闭f著,雙手一揮,平地升起一陣清風,將殿門緊緊封閉,四面好像憑空多出一層金色的壁障,整座大殿竟是被云禪的內(nèi)力完全覆蓋。
做完這些,云禪才緩緩站起身來,先是向著子塵問道:“子塵,你可埋怨為師?”“徒兒不敢。”子塵趕忙跪下,低頭道。雖然子塵嘴上說著不敢,心里還是有著些許苦澀,畢竟這十年來的流言蜚語,個中滋味只有他自己品嘗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