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一百八十三口難民被手拿皮鞭的北齊軍卒趕鴨子般的帶到了。
薛天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些人當中大多都是婦孺,成年男子根本就沒多少,細細統(tǒng)計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中間婦女和兒童的數(shù)量居然有三千人左右之多,整整占去了整個難民隊伍的大半規(guī)模。
而更讓薛天想不通的是,這些婦孺大多都沒有血緣關系,整個隊伍里孩子的數(shù)量明顯要比婦人男子的要多得多。
薛天緊皺著眉頭,憤怒的朝恭候在身邊的左開陽看了一眼后沉聲問道:
“怎么這么多孩子?”
左開陽還以為薛天是對這些大多半都是孩童的勞力不滿意,遂趕緊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大人請放心,這些勞力不過都是些幌子而已,大軍需要的物資都在雪橇車上,拉車的都是下官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壯騾馬,耽誤不了大軍行程……”
左開陽一句話沒說完,只覺眼前忽的一暗,緊接著,一個身披明黃麟型鎧,頭戴金羽銀冠,器宇軒昂得一塌糊涂的少年將軍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前。
“如果不想死,立馬消失在我眼里!”
要說薛天和燕飛兩人之間左開陽最怕誰,那定是總喜歡用氣勢壓迫他的燕飛莫屬了。
燕飛當著左開陽面的時候歷來都沒什么好眼色,這也是左開陽懼怕他的原因,當下一句連薛天聽了都有些汗毛直豎的話說出來,亡魂皆冒的左開陽那還敢繼續(xù)杵在原地,看都不敢看燕飛一眼的轉身就跑,以與肥胖身材相當不符的敏捷轉眼消失在了大街上。
“燕飛,你這才叫有些過分了,無緣無故的你嚇人家干嘛?我還有話沒問呢!”
完全無視了薛天的不滿,燕飛飛起一腳踹飛了一個剛在一群婦人頭上抽了幾皮鞭的軍卒,又順手掐斷了一個正在踢打孩子的軍卒脖子,這才略微舒緩了一下心口堵塞的悶氣。
場中一片騷動,薛天親眼看到那個被燕飛一腳踢飛的軍卒準確的砸在了街邊的一根木樁上,刺破的肚皮里腸子都露出來了猶在嘶吼掙扎,而那個被他擰斷了脖子的家伙,此時正躺在地上翻著白眼吐血沫子,眼看是活不成了。
燕飛殺人了,這完全出乎了薛天的意料,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發(fā)生了這種意外,無疑是一件糟糕透頂了的事情。
可就當薛天覺得事情有變,正在竭力思考應對之策的時候,又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
大街上只是亂了一瞬就重新恢復安靜了,沒有薛天想象之中的北齊軍卒們憤憤不平,而后群起而攻之的場景,也沒有哪個英雄站出來為那兩個死去的軍卒鳴不平,大街上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晉人百姓都跪下了,場中還站著的就只有他和燕飛二人。
“大人息怒,下面人缺乏管束沖撞了大人,是卑將管教無方,還請大人降罪!”
滿面慘白的張崢從遠處急惶惶的跑來,隔著老遠就趕緊單膝跪地,朝剛殺了他手下的燕飛抱拳請罪。
看著這一幕滑稽的場面,薛天三觀俱覆之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難怪世人都說北齊人懦弱,他今天真的是見識到了,不管是左開陽還是張崢,又或是這大街上跪滿了一地的北齊軍卒,他發(fā)現(xiàn),他們身體里似乎都缺少了一種叫做脊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