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來幫產(chǎn)婦弄一下衣服,這褲子得褪掉,不能剪壞了?!?br/>
奶奶扭頭看了我一眼。
我差點兒沒咬了舌頭。
奶奶臉白的嚇人,還透著一股子黑。那尖細的聲音,完全不像是她的!
我強忍著恐懼,拼命告訴自己,奶奶這也是硬拼著身體來的。
要是我學不好,就浪費了她的苦心!她這把年紀了,還能折騰幾次?
我蹲下來,小心翼翼的去摸到了女尸的褲腰位置,往下扒拉。她的身體格外的僵硬,冰冷,活脫脫的像是冰塊。
脫掉褲子之后,奶奶掰開了她的腿。
兩條光潔的長腿,和村里那些穿短褲短裙的小媳婦,沒什么區(qū)別,甚至是還很好看。
可升起來這樣的念頭,就更讓我不寒而栗了。
這可是一個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月的人……怎么可能和活人一樣?
死而不化,可想而知有多么驚天的怨念。
奶奶卻在哼著一首怪異的小調(diào),按壓著女尸的肚子。
“產(chǎn)嬰靈,避陽關。胎足月,賦誨名。”
“十二月,香燭奉,接陰生!”最后那一段,奶奶幾乎是吆喝起來了山歌一樣,那尖細的聲音,穿破了云霄!
本來月亮都被云霧擋住了,這一下子,全部煙消云散!就連水面上夜間滋生的霧氣,也消失不見。
幽幽月光照射下來,一個渾身烏青發(fā)紫的嬰兒,被奶奶捧在掌心中。
”男孩兒,生于丁酉年,乙酉月,乙丑日,酉雞相,重三斤三兩三。”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奶奶的神色欣喜,顫聲沖著女尸報喜。
她說的話,令我覺得似懂非懂。
更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女尸的雙腿,竟然緩慢的耷拉了下去,就像生孩子用完力氣的女人,已經(jīng)沒有余力支撐一樣。她的額頭上,也滲出來了斑斑點點的汗珠。
甚至眼睛開始流淚。
她流的不是淚,而是血……
莫名,我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幽幽的嘆息,好像是在說謝謝。
咔嚓一聲輕響,是奶奶用剪刀剪斷了陰胎和母尸之間的臍帶。
船似乎搖晃了兩下。
“十六!請貓骨陶人兒!”奶奶低喝了一聲。
我一個激靈,趕緊從木箱里面翻出一個貓骨陶,遞到了奶奶面前。
奶奶捧著陰胎,尖細的聲音一直唱著剛才那段陰曲兒。
我忽然覺得手里的貓骨陶變得重了很多,本來半斤不到的小玩意兒,竟然快三四斤重了。
冰冰涼涼的感覺,還帶著一股子滑膩。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奶奶手中的陰胎,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甚至于她手上一絲污血都沒有!
“十六啊,把孩子送到產(chǎn)婦懷里吧,母子平安,再給產(chǎn)婦穿好衣褲,讓劉文三回來撐船,趁著天沒亮,送母子兩回家?!?br/>
我按照奶奶所說,將貓骨陶放進了那女尸的懷中。接著又去給女尸穿起了褲子。
再抬頭的時候,我就看見女尸的雙臂竟然都曲起,就像是抱嬰兒的動作似的,抱著貓骨陶……
她的眼睛也閉上了,嘴角微微勾起,分明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