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自認為自己還沒有老糊涂,但是蔡京無論怎么看眼前的趙吉翔都覺得趙吉翔有老糊涂的跡象。
你禪位給你兒子,然后你兒子在朝堂上公然說你不配姓趙,結(jié)果你現(xiàn)在還特么想復(fù)政?
那你還留在亳州干什么?
“按照時間推算,當(dāng)今應(yīng)該差不多快到太原了,說不定已經(jīng)跟完顏宗瀚交上了手。也就是說,留給官家的時間并不是很多了?!?br/> 琢磨了半晌之后,蔡京才斟酌著說道:“當(dāng)今是輸是贏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除非有不忍言之事發(fā)生,否則的話,官家就應(yīng)該立刻啟程返京復(fù)政?!?br/> 高俅卻有些遲疑:“孟太后……”
童貫也繼續(xù)刺激蔡京:“蔡相莫不是糊涂了?當(dāng)今在出征之前就已經(jīng)請了孟太后垂簾聽政,更是指定了皇后與皇長子監(jiān)國,就算有不忍言之事發(fā)生,只怕……”
“孟太后與皇后皆是婦道人家,皇長子年幼,如何當(dāng)?shù)脟掖笫拢 ?br/> 自從知道自己的兒子們?nèi)妓涝谮w桓手里之后,蔡京就徹底豁出去了,連說話間也少了許多顧忌:“官家留在亳州能干什么?一旦當(dāng)今從太原返回,官家如何還能復(fù)政?
倘若官家心狠一些,徹底把朝堂上清洗一遍,再從地方官府里抓幾個不開眼的流放三千里,到時候還會有人往亳州送什么奏疏?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官家如何維持在亳州的花費?就算是你高太尉愿意去表演蹴鞠,你又能混到幾個賞錢?可能支應(yīng)得起二十萬禁軍的花銷?”
“蔡卿慎言!”
盡管趙吉翔也很好奇高俅表演蹴鞠能混到多少賞錢,但是眼下高俅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又是堂堂的太尉,再去街頭玩什么蹴鞠,那不是扯蛋么……
眼看著蔡京還是那副鳥樣,童貫也適時的插了一句:“倘若太后不許官家還政,卻又為之奈何?”
“太后必然不許,但是群臣奉官家入宮主政,太后能攔得住么?”
蔡京斜了一眼總跟自己唱反調(diào)的童貫,臉上滿是譏諷之色:“更何況,官家?guī)е氖嵌f禁軍,不是二十萬頭豬!”
“……”
趙吉翔的臉色很不好看。
有些時候吧,二十萬禁軍還真不一定能趕得上二十萬頭豬——
二十萬頭豬被殺得狠了也知道逃跑,也知道反抗,但是二十萬禁軍一旦殺得狠了,估計就只知道逃跑而不知道反抗了。
說句難聽點兒的,真讓趙吉翔帶著的這二十萬禁軍跟二十萬頭野豬對陣,那誰輸誰贏還真不太好說……
但是蔡京根本不在乎趙吉翔的臉色如何。
除了次子蔡鯈早亡之外,剩下幾個兒子蔡攸、蔡翛、蔡絳、蔡鞗、蔡脩都被趙桓那個狗皇帝給宰了,就連蔡行、蔡衎、蔡術(shù)、蔡征、蔡同等孫兒也都被牽連誅殺,可以說蔡京連個念想都沒沒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蔡京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該如何給趙桓那個狗皇帝找麻煩,除此之外,蔡京連自己的生死都已經(jīng)不在乎了,又怎么會在乎趙吉翔的臉色好看不好看。
甚至蔡京巴不得趙吉翔在回到汴京給趙桓那個狗皇帝添堵之后就立即暴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蔡京之所以落到這般下場,趙吉翔這個上皇也脫不了干系。
誰讓他傳位給趙桓那個狗皇帝的?
“除了回京之外,便沒有其他法子了么?”
盡管心里不爽,盡管心里也清楚蔡京說的對,但是趙吉翔還是不太愿意回汴京。
萬一趙桓那個逆子在太原大敗虧輸,那金兵再回來汴京圍城,那倒霉的豈不成了自己?到時候再傳位給誰?
“別無他法!”
蔡京卻直接戳破了趙吉翔的美夢:“官家此時回京復(fù)政,還可以說是替當(dāng)今操心,能掌握得住名分大義,若是等當(dāng)今從太原得勝而歸,只怕一切都晚了?!?br/> 趙吉翔卻依舊在垂死掙扎:“宗瀚非是宗望可比,而且高卿家又已經(jīng)派人快馬往太原送去了陣圖,那個逆子也未必能贏吧?”
“完顏宗望又豈是高太尉可比?”
蔡京毫不留情的道:“臣已經(jīng)聽高太尉和童相公說了汴京的情況,盡管臣不愿意承認,但是臣也不得不承認,當(dāng)今幾乎是憑一己之力挫敗了完顏宗望,這才解了汴京之圍。
在這種情況下,萬一當(dāng)今再敗了完顏宗瀚呢?到時候臣和高太尉、童相公固然難逃一死,官家又哪里來的第二條路可走?”
“你說什么?”
趙吉翔猛的一拍桌子,怒道:“那個逆子還敢弒父?”
“劉義隆如何?拓跋珪如何?朱溫如何?楊堅如何?王延鈞如何?李元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