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喊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校長于博年距離最近，走到近前，疑惑地問：“小謝，怎么回事？”
　　他看得很清楚。陳國平、斯科爾森、路德維希把謝浩然圍在中間，一直在討論數(shù)學問題。盡管于博年聽不太懂，也對法語和德語很陌生，可是看得出來，幾個人的談話氣氛很熱烈，語言上的碰撞可能偶有，但絕不可能引起敵意，甚至是侮辱性效果。
　　謝浩然用冷漠的目光從斯科爾森與路德維希身上掃過。
　　“我向重申一下之前說過的話。這里是中國，不是法國，也不是德國。我沒有義務(wù)使用你們的語言，按照你們的要求對種種問題進行詳細解答?！?br/>　　不明就里的段偉松湊到陳國平身邊，低聲問：“陳教授，出什么事了？”
　　陳國平苦笑了一下，攤開雙手：“斯科爾森的母語是法語，路德維希的母語是德語。偏偏他們倆都不會中文。我們在討論那道數(shù)學題，用拓撲結(jié)構(gòu)解題是個新穎的思路。小謝這孩子天資聰穎，想法很是大膽。他提出可以用函數(shù)類比的方法展開第三種解題方式。這可是連斯科爾森這個出題人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路德維希對此也很感興趣?！?br/>　　段偉松覺得很奇怪：“這是好事?。俊?br/>　　“好事？我可不這樣認為?！?br/>　　看著神情愕然，正在激烈發(fā)出聲音的兩名外國數(shù)學家，陳國平搖搖頭：“小段你不是我們這個圈子里的人，你不明白對某個問題持不同意見爭論起來會有多么激烈。當然，這些爭論是停留在學術(shù)層面上。但是你得明白，數(shù)學之所以成為人類文明當中最具分量的組成部分之一，就是因為它可以在方方面面給人類生活帶來影響。尤其是在先進科學與軍事領(lǐng)域。”
　　段偉松深深吸了口氣：“這道題……有這么嚴重？”
　　陳國平淡然道：“我只是打個比方。但是這道題對斯科爾森應(yīng)該很重要。他剛才一直要求小謝轉(zhuǎn)讓所有的解題專利，要求他把第三種，甚至可能是第四種解題方式公開。小謝這孩子很聰明，你看看黑板上的解題過程，他在拓撲結(jié)構(gòu)的第四序列故意留了一手，沒有全部寫出。爭論的焦點就在這里。而且，路德維希教授對此也很感興趣?！?br/>　　段偉松覺得腦子有些不太夠用：“斯科爾森先生……他們自己不能根據(jù)謝浩然在黑板上的提示，把缺少的部分補出來嗎？”
　　陳國平做出了肯定回答：“不能。至少短時間內(nèi)做不出來。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解題思路。就像你每天上下班回家走慣了那條路線，如果要求你另外找到一條新路，偏偏其它方向全部都是樓房障礙，就算是繞遠路也沒用。你會怎么做？”
　　段偉松覺得大腦里一片呆滯，神情茫然。
　　陳國平笑了笑：“正確答案是炸掉那些擋道的房子，或者用挖掘機強行破開一條路。但是正常的邏輯思維通常不會讓你產(chǎn)生這種偏激想法。同樣的道理，數(shù)學也是如此。”
　　說著，陳國平從衣袋里拿出手機，在手里撥弄著。
　　段偉松看著激烈爭論的謝浩然等人：“陳教授，他們現(xiàn)在又說什么了？”
　　陳國平揚了揚手機：“我只能聽懂德語，小謝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你趕緊下個音譯軟件吧！雖然翻譯的不是很準確，但大概意思可以明白。”
　　……
　　謝浩然一直在用中文說話。
　　斯科爾森不明白為什么突然之間的對話驟然轉(zhuǎn)換，變成了自己完全陌生的狀態(tài)。更糟糕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明顯沒有之前那么友善，也不再用自己熟悉的法語交流。
　　疑惑歸疑惑，斯科爾森決定重申自己的要求：“謝先生，我是這道題的出題人。你得明白這樣一個事實：只有我才能決定這道題的解答是否正確。”
　　謝浩然隨手從面前拿起一張寫滿數(shù)字和符號的紙，神色平靜地遞了過去：“很好，這就是我的解題過程。”
　　雖然聽不懂他說的中文，可是看到紙面上寫著第一種，也就是自己曾經(jīng)使用過的那種解題方法，斯科爾森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對方表達的意圖。他不由得再次怒火上涌：“不，我要的不是這個。這樣的解題方式無效。那個，我要的是那個！”
　　說著，他側(cè)過身子，用力指著黑板右側(cè)的算式。
　　謝浩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是我免費奉送給你禮物。你可以把它抄下來，拿回家去慢慢研究。”
　　斯科爾森一臉茫然，用法語嘟囔著：“你說什么？我聽不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