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光鮮美麗的外表掩蓋下,往往是骯臟發(fā)臭,生滿蛆蟲的腐爛內(nèi)體。
書畫比賽傳出丑聞,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尤其是市府,更是赤裸裸的打臉。因此,就算評審過程中真有什么貓膩,只要不是太嚴(yán)重,都會被上位者用超大號的鐵蓋子嚴(yán)嚴(yán)實實捂住。
看著站在面前的謝浩然,蕭林遠義正詞嚴(yán):“鬧劇該收場了。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你自己為什么沒能獲獎。在場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這種人,道德敗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比賽的目的是什么?除了對書法國畫技巧的考校評比,更重要的,還是對獲獎?wù)咦陨砥犯竦撵`魂洗滌?!?br/> 謝浩然忽然覺得躍動的心臟逐漸變得舒緩。他感覺不到憤怒,血液流速就這樣毫無征兆慢了下來,身體里的熱量在一點點散去,體溫以詭異的方式變成了常態(tài)。
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清楚楚知道擺在面前的巨大困難。
修煉,得道,然后做個干凈正直,與世無爭的人。這曾經(jīng)是謝浩然心里的唯一追求。
現(xiàn)在看來顯然不可能了。
這個世界上的骯臟與邪惡,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就像從海平面到陰森黑暗的馬里亞納海溝最底部那么深。
原本以為寫出那張漂亮的新書橫幅就能扭轉(zhuǎn)乾坤,現(xiàn)在看來顯然是自己太天真了。這喜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本事簡直令謝浩然嘆為觀止。真正是應(yīng)了那句話: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原告打成被告。
“這里是在評選全國道德模范嗎?可為什么掛出來的牌子卻是國粹書畫比賽?”
謝浩然忽然“哈哈哈哈”大笑著,伸出手,指尖仿佛一枚銳利的釘子,將蕭林遠牢牢固定在那里:“你為什么急于否定我?蕭林遠評委,我的作品之所以沒有獲獎,肯定與你有關(guān)。也許你就是那只幕后黑手,是你在背后操縱著一切?!?br/> 原本只是猜測,現(xiàn)在也同樣還是猜測。區(qū)別在于,現(xiàn)在比之前更有把握。
蕭林遠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如同實質(zhì)性的語言”。巨大的寒意沿著后背驟然升起。驚嘆于謝浩然敏銳思維和強大心理素質(zhì)的同時,他也產(chǎn)生了深深的畏懼。
不能再讓這小子繼續(xù)呆在會場里,必須快刀斬亂麻,以最直接的方式解決問題。
“出去,這里不歡迎道德敗壞的剽竊者。”
蕭林遠伸出右手,遙指著遠處的場館出口,尖細的聲音里充滿了期盼與快感:“否則我要叫保安了?!?br/>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蕭林遠看見坐在觀眾席上的市府宣傳處領(lǐng)導(dǎo)微微頜首。
這一刻,他真正感覺擁有了控制全場的能力。
謝浩然的左手慢慢擺在了胸前。隔著薄薄的衣服,手指觸摸到堅硬光滑的湖眼。
正常手段在這種時候毫無作用。
又得用到這枚靈器了。
一股莫名的寂寥爬上謝浩然心頭。
他自嘲地笑了。
還好,我一個修士,不是普通人。
只是可惜了這段時間積累儲存在湖眼里的靈能。這的事情結(jié)束后,看來得把湖眼送到紫荷山莊放一陣子。那里靈能充裕,湖眼吸收和補充的速度也會更快。
“你憑什么取消參賽選手的資格?”
突然,一個高亢的聲音從場館入口位置響起,打破了黑沉沉的氣氛。眾人紛紛轉(zhuǎn)身朝著那個方向望去,只見滿面怒容的于博年大步走了進來。
事情到了現(xiàn)在,站在舞臺上拿住行書橫幅的保安隊長也明白自己幫錯了人。他的反應(yīng)很快,想要用實際行動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于是把手里的橫幅一扔,以最快的速度幾個箭步?jīng)_到臺下,擋在于博年面前,用寬闊肩膀與伸展開的胳膊形成一個夾角,將其攔住,認(rèn)真地說:“對不起,這里已經(jīng)封閉了。請你出去。”
“你憑什么讓我出去?”
“頒獎典禮明明還在進行,封什么館?”
“你搞清楚,這里是對所有人公開開放的美術(shù)館,不是你家里的私人客廳?!?br/> 于博年被徹底激怒了。他已經(jīng)來了一段時間,只是在電話里約著同樣被堵在路上的段偉松,打算等他到了以后兩個人一起進去,就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從場館里傳出的吼叫聲很大,于博年豎起耳朵聽了個大概。等到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知道謝浩然被誣陷為剽竊者,老校長心里頓時騰起一股強烈怒火,拔腿就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