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xì)w府之后,心情異常沉重,其妻劉氏為人豁達,攜長子不疑前來書房窺探,張不疑年紀(jì)四歲,樣貌清秀,看著房內(nèi)的父親不覺有些傷感。
“父親為何如此憂傷,身居高位,不應(yīng)這般啊?!辈灰商ь^向著母親問道。
劉氏神情憂郁,頗為無奈地說道:“處之高位,謀之以民,心思自然凝重,汝日后為民尚可,莫要為官?!?br/> 母子說話間,張良似乎聽到了聲響,隨即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不疑,什么時辰了,且去讀書,不可耽擱學(xué)業(yè)?!?br/> 張不疑當(dāng)即頷首,徑直回到自己的臥房,張良立在院內(nèi),心情沮喪,轉(zhuǎn)而對著劉氏說道:“今韓國既滅,吾等當(dāng)亡否?”
“新鄭百姓安居樂業(yè),夫君何故說出如此不詳之語?”劉氏有些不解地問道。
“安居樂業(yè)?這倒是真的,不過三面已被秦軍占領(lǐng),新鄭名存實亡,不疑尚且年幼,為之殉國,著實可惜,賢妻大方,子房惋惜啊?!?br/> 劉氏握著張良的雙手,頗為凄涼地說道:“夫君何往?吾愿隨之,想來夫君必有安國之計,只是大王不聽罷了,既然如此,吾等離去,也怨不得我們,況且不疑伶俐,不怕吃苦,唯恐夫君心中猶豫,難以取舍啊?!?br/> “汝言之有理,今無人相識,當(dāng)投奔何方?”張良有些躊躇道。
劉氏略加思索,方才認(rèn)真道:“某聽聞天下時局動蕩,唯有齊燕秦楚為強,無敵者秦楚也,夫君曾有襲秦之嫌,以臣妾覺得,當(dāng)投楚國耶?!?br/> “況某為楚人,若是遇見故交,也可抬舉一番,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今為韓相,不可吝惜,當(dāng)作取舍?!?br/> 張良被妻子說的心動,當(dāng)即頷首道:“知我者,妻耶,明日離開韓國,前往楚國,諸事就不必稟告大王了,雖是守城之主,然城危,守有何用!”
“也好,妾身這就去收拾東西?!眲⑹险f著便離開了庭院。
張良立于院內(nèi),不覺嘆息,“列祖在上,非子房不能重興韓國,實乃國危主庸,無力為之,待日后光宗,必然重建廟宇,不絕宗祠。”
次日清晨,韓國新鄭宮,諸官出列,獨不見相國張子房,韓王廣見狀心中憂慮,立即派舍人前去查探。
然張府早已空蕩無人,奴仆丫鬟隨之亦有,走之亦有,韓王廣得知消息,大為感嘆,“未曾想鄭昌欺我,張良賣我!”
韓生在旁,聞張良出走,倒是頗為高興,緩緩出列道:“啟稟大王,張良欲要破壞祖宗之基業(yè),吾等不忍,心中透徹,故而離之,大王勿憂?!?br/> “也罷,即日起,韓相由韓生擔(dān)待?!表n王廣擺手道。
“臣多謝大王恩準(zhǔn)!”韓生當(dāng)即叩首道。
不過韓王廣卻甚是無奈,“本王昨日思之,亦是覺得張良所言有些道理,三面環(huán)秦,著實危險啊,不如派人前往咸陽,送禮求和?”
韓生眉頭微皺,“今秦連年征戰(zhàn),看似銳利,實則空虛,反觀我韓國,雖然地方狹小,但人民富足,不必行此卑微之事?!?br/> “就依相國所言罷。”韓王廣毫無主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