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身邊暫時有人了。
其實這一句話可以引申出很多種意思。
身邊有了暫時在交往的人。
身邊有了暫時可以帶出去陪玩的女伴。
又或者,有了保持身體關系卻不值得拎上臺面說的女人,簡稱炮那個友。
桌上其余人面色微微訝異,顧云航反應最大,“身邊有女人了?哥,你剛剛不是才說女人的事隨緣嗎?”
只說帶不帶女人回家見人隨緣,又沒說睡不睡女人隨緣。
顧風來給了顧云航一個“你腦子這么蠢給了教授多少賄賂才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yè)”的淡淡眼神。
顧云航超級委屈,卻見其余人面色都已恢復如?!吘诡欙L來這個年紀,身邊有人也是正常。雖然從沒聽他提起過有過女友。
顧嘉年因為陳年舊事幾乎和兒子閉口不談感情方面的問題。用過飯,顧嘉年叫了旁系兩個快六十歲的兄弟,以及他這一脈的獨子顧風來去了書房談事。
剩下幾個女眷親戚在花園棚亭下曬太陽說話。
閑聊的中心對象是顧雪落。
顧雪落是顧家晚輩里唯一一個女孩,她爸雖然沒多大本事,只在明宇系的邊緣產業(yè)明宇文旅集團當個董事長,但顧雪落從小長在爺爺奶奶身邊,與顧風來他們親近,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從小就受到萬千寵愛,是所有人眾星拱月的明宇公主。
她生得清麗漂亮,舉止教養(yǎng)得宜,倒有幾分和顧風來相似的矜貴氣質,平時在人前也是很得人心。
可顧云航跟她混熟了知道,這大小姐的脾氣可大著呢。在不熟的親戚面前不顯山不露水的,只是因為自持身份罷遼。
顧風來他們在書房談完正事,出來的時候已近黃昏,金紅的冬日夕陽光線斜射入洋樓窗戶的方格玻璃。
顧家老傭人想要留人用個晚飯,顧風來已經(jīng)準備離開。
顧雪落見顧風來要走,馬上從八大姨身邊站起來,“哥!”
她不動聲色聽了老半天零零碎碎的八卦,已經(jīng)從藏藏掖掖的只言片語中大致摸清了一件事——
她哥顧風來十年前似乎曾被顧老太太指名,和另一個暴發(fā)戶人家的女兒定過親。只不過這戶人家仿佛不怎么長眼,過不久居然膽大包天的把婚約這事取消了——
大致是這么件事,沒鬧大,知道的人也不多,但總之當時全顧家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挺生氣,進而后來在生意場上要是與那家人狹路相逢了也都避而不約。
這八卦直叫顧雪落心里翻騰出一片驚濤——她這哥哥雖然看著斯文,可一點都不是會接受包辦婚姻的人啊,對方還是那種出身,更別提還先被對方悔婚。
顧風來站在博古架邊朝顧雪落淺淡地笑笑,“落落。”
顧雪落頓時又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剛剛她只是下意識叫住她哥。她只得開口道,“這么早就走啊?!?br/>
顧云航在旁邊揶揄她一句,“你真當哥和你一樣閑,天天滿世界看秀買裙買包,沒事拉一幫紈绔子弟搞party?!?br/>
顧風來沒多做停留,離開顧宅后又去赴另一場約。這段時日他工作忙,應酬自也不會少。
只是坐在赴約的車上,想到不久之前被提起的舊事,那樁短暫的,不了了之的婚約,還是覺得有些可笑。
他揉了揉眉心,摸出手機,漫無目的翻了一圈,想要找些什么。
最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試圖在找姜夏留在他這里的痕跡。
可他除了她一個手機號碼,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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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夏白天見了心貳娛樂的經(jīng)紀人,聊了大半天。
臨走時,那經(jīng)紀人憋了一整個下午,終于忍不住有點尷尬地給姜夏提醒,“姜夏,你這里……”
他指指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側頸的位置,“你這里最好遮一遮,萬一被拍到不好?!?br/>
姜夏一看他比劃的位置,立即明白了——
那天晚上被顧風來啃咬出來的淤紅吻痕,到現(xiàn)在這么長時間了還殘留著一些印子,她今天忘了遮掩,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
她臉蛋不受控制的倏的一紅,又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朝心貳娛樂的經(jīng)紀人笑了笑,假裝無事發(fā)生,“嗐,蚊子咬的。太容易讓人誤會了?!?br/>
誰家蚊子會他媽那么變態(tài)又不要臉啊。
拉高衣領遮住不雅的脖子回到霞園,姜夏一邊想著暫且先把貳心娛樂納入考慮范圍,一邊在玄關換了鞋去中島臺倒水喝,接著上樓。
拖鞋在木地板上踢踢踏踏,她走得粗心大意,連掛在包包上的小熊掛件掉在地板上也沒發(fā)現(xiàn)。
姜夏回到自己房間,手包一扔,接著開始準備起明晚陪小白蓮參加她男友朋友的生日聚會的事來。
幾年前姜夏受邀參加這種party,什么奢侈品牌的小裙子,小眾貴牌設計師的鉆石項鏈手鏈,限量款的手包全都必不可少。
如今這些東西姜夏幾乎一個都拿不出手——早全都被她折價變賣了。
衣服就普通牌子的穿著吧,珠寶也別戴了,樸素點好,至于包包……姜夏想起圣誕那天顧風來本要送她的那只愛馬仕,她當時沒收。算了,現(xiàn)在也沒臉再去問他借用。還是背柜子里那款自己背了四年的chanelcf吧。
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跟顧風來說過話了。她打算將現(xiàn)狀維持到離婚。
顧風來深夜才回,換了鞋正要走去喝水時,拖鞋似乎在黑暗中踢到了地上的一個小小物件。
就著壁燈低頭看,腳邊一只灰溜溜毛絨絨,半只巴掌大都不到的灰色玩偶。
有點丑,看模樣大概是一只掛件熊。
他看了三秒,將它撿起。
回二樓,穿過二樓客廳,顧風來走到姜夏臥室前。屋內安靜,門縫沒有光照透出,應該是睡了。
他習慣性擰開門把手要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被她反鎖上了。
防賊么。
結了婚沒學會修身養(yǎng)性,大小姐脾氣倒是越養(yǎng)越大。
顧風來心中劃過一絲嘲弄的哂然,沒去拿備用鑰匙。
他將撿到的毛絨掛件隨手扔在書房,轉身回了自己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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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白若曦去生日party的那天,姜夏給自己上了個絕對精致的全妝,底妝清透,紅唇明艷,又努力挑了身設計簡潔看著絕對不掉價的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