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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辣水
????侯文極舉步走出的房間，順著石子小路慢悠悠走到了刑房。情衙雖然按照道理不算大隋的刑罰衙門，但這里的手段比起大理寺和刑部只怕還要讓人心悸。大理寺和刑部的監(jiān)牢里那些犯人們或許還有重見天日之時，可進了情衙刑房里的人，似乎到最后沒一個人能活下來。不過不代表不會有例外，就看侯文極需要不需要。
????刑房當(dāng)值的百戶遠遠看見侯文極來了，連忙上前行禮。侯文極隨意擺了擺手，問清楚嫌犯關(guān)在哪間房子里后緩步走了。
????領(lǐng)路的百戶將房門打開，侯文極示意他不要跟著。那百戶連忙點頭，按著腰畔橫刀的刀柄在門口守衛(wèi)。
????刑房很陰暗，且潮濕的厲害。
????雖然墻壁上的火燭火苗不小，可屋子里依然陰暗的讓人不適應(yīng)。刑房只有一道鐵門，沒有窗子，終年不見陽光，里面的犯人們?nèi)羰窍牒粑豢谛迈r空氣都是奢求。屋子很窄，但很深，兩邊墻壁上掛著各種刑具，讓人不寒而栗。
????侯文極很少來刑房，因為他不喜歡這里死氣沉沉的氣氛，更不喜歡這里的腐臭味。
????屋子里有一把椅子，是主審坐的位置。椅子正對面墻壁上用鐵鏈穿了琵琶骨釘在墻上的，就是已經(jīng)快看不出本來面貌的犯人。那天夜里，卓布衣用心神之術(shù)控制了鷹鷲，然后將這個犯人制住。
????那一晚看似簡單的廝殺，若是真正細細體會起來才能明白卓布衣手段的玄妙。鷹鷲既然能成為虞東來的親信，修為自然不會很低。他如蝙蝠一般飄忽的身法，凌厲如蛇的劍法都值得稱道，可就是這樣一個修為不俗的武者，竟然被距離幾十米外的卓布衣控制住心神，成為名符其實的傀儡，卓布衣之可怕可見一斑。
????被釘在墻壁上的嫌犯垂著頭，頭發(fā)垂下來還在滴著也不是水還是血的液體。
????侯文極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那個已經(jīng)快沒了人形的嫌犯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緩緩抬起左手，對著那嫌犯屈指一彈。悄無聲息，那掛在墻上的人身子卻猛然一震，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再看時，他肩膀上多了一個血洞。
????“你知不有多蠢？”
????侯文極從一邊的桌案上拿起一柄剔骨尖刀修理著的指甲，看著修長白凈的手指他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家主子既然把這事交給你來做，就是你的能力。據(jù)說雍州羅耀手下沒有一個軟骨頭，今兒倒是讓人大失所望?！?br/>
????“我……不想死”
????掛在墻上的人嗓音沙啞的艱難的回答了一句。
????“你叫羅二郎？”
????侯文極也不抬頭，繼續(xù)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就因為你供出來你主子，有可能毀了他的前程？昨兒陛下晉封你主子為從四品郎將的旨意已經(jīng)下來了，調(diào)他赴西北右驍衛(wèi)軍中任職。那可是個好地方，用不了多久你主子或許就能大展拳腳一飛沖天?？梢驗槟悖蛟S還沒來得及穿上郎將甲胄耀武揚威就得被鎖拿進大理寺問罪，十有八九這輩子就算毀了?！?br/>
????“我……不想死”
????羅二郎重復(fù)了一遍剛才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雖然我不過是個家奴，可我……不覺得……的命很賤?！?br/>
????聽到這句話，侯文極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把剔骨尖刀放下，拍了拍手微笑道我就喜歡不想死的人，尤其是落在我情衙的犯人。只要一個人還不想死，嘴里關(guān)著秘密都不怕吐不出來?！?br/>
????“雖然你已經(jīng)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但我不會定罪殺你?！?br/>
????侯文極笑道你可以放心，最起碼在很長的一段里我都不會殺你，因為我留著你還有用處，不小的用處。今兒若不是你招供了，或許我還不會讓你活下去。你隔壁那屋子里關(guān)著的是和你一塊被擒住的人，他基本上該招的招了，不該招的一個字也沒招，這才是好奴才，不過……你能活，他卻得死?！?br/>
????“你與他的下場還有一處不同……”
????侯文極起身，緩步走到羅二郎身前不遠處停住腳步，看著那血糊糊的人溫和道非但你能活下來，今兒你招供的一切我都不會說出去。到了我這，這秘密也就被封住了。隔壁那個人沒招出他主子，但他主子必然要受到牽連。你招了你的主子，我就當(dāng)都沒看見都沒聽見?！?br/>
????“多……多謝！”
????羅二郎艱難的抬起頭，想看清面前的人是誰。
????“不客氣?！?br/>
????侯文極笑著說道讓你活著，是因為你有用。不牽連你主子，是因為你主子有用。只要你活著，我時候想讓你主子倒霉都可以?；蛟S，或許后天，又或許是他離開京城之前，我若是拿著你的口供給他看看，你猜他會反應(yīng)？”
????羅二郎的眼神里閃過一種恐懼，看向侯文極的目光中都是哀求。
????……
????……
????不等羅二郎說，侯文極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xù)說道他一定會很恨你，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聽說小羅將軍有他爹一半的陰狠，倒是讓人刮目相看呢。我想如果我對小羅將軍說了，他會不會求我不要揭穿他？他再陰狠，也不敢對我如何，只能求我?！?br/>
????“如果，我把你的口供給雍州城里的羅將軍看看，你猜他會做？重演一回二十幾年前的戲碼？親自殺了你家主子，然后再來一次負荊請罪？也許有可能，不過在他來京城之前，一定會先把你的家人殺一個干干凈凈?！?br/>
????“所以”
????侯文極說道手里有你的畫押口供，不用說你，羅耀父子都會忌憚我，會向我示好，甚至不惜花大價錢收買我，傾家蕩產(chǎn)也不一定做不出來。剛才我讓你猜的，你心里肯定想羅耀現(xiàn)在依然能做的出來殺子的事。對不對？”
????羅二郎顫抖著點了點頭，不敢。
????侯文極卻搖了搖頭你了，羅耀現(xiàn)在做不出來。二十幾年前他可以，因為他可以再生一個。他運氣不，連著生了七個閨女總算又有了個不算太笨的。現(xiàn)在……他老了，即便還能生，難道他還能支撐到第三個長大成人？他不是當(dāng)年的羅耀了……人一老，顧慮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膽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