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剛走,楚楚就端著藥碗鉆進(jìn)了帳子,笑嘻嘻地溜到床前,“王爺,你醒啦?”
舍不得瞪她,蕭瑾瑜索性閉起了眼睛。
“我看見景大哥出去啦?!?br/>
蕭瑾瑜不出聲,那只溫軟的小手撫上了他的額頭。
“怎么還這么燙呀……藥煎好了,趁熱喝了出點兒汗,能好一點兒?!?br/>
聽這關(guān)切擔(dān)心的動靜聽得心疼,蕭瑾瑜無可奈何地睜開眼,“已經(jīng)出汗了……”
“???”楚楚把手伸進(jìn)被子里,摸了下他身上的衣服,還真是濕漉漉的,“是不是被子蓋得多了,熱的呀?”
“嚇的……”
“嚇的?”楚楚眨眨眼睛,滿臉同情地摸上他慘白的臉,“你做噩夢啦?”
睡前還是被心愛的女人抱著,一覺醒來卻是躺在一個大男人的懷里,他還迷迷糊糊地在人家懷里那樣撫摸磨蹭……這能比做噩夢差多少?
“差不多……”
楚楚撫著他汗淋淋的額頭,心疼地看著他,“是不是又夢見你姐姐不要你了?”
蕭瑾瑜一愕,身子一僵,怔怔地盯著楚楚,“你怎么……誰告訴你的?”
“你自己說的呀,就是昨晚上你喝醉的時候,有一陣子抱著我喊姐姐,一個勁兒求我,說你往后自己照顧自己,不給我添麻煩了,讓我別走,別嫌你……”看著蕭瑾瑜愈發(fā)慘白起來的臉色,楚楚趕忙就此打住,“王爺,你別生氣,我胡亂猜的……”
蕭瑾瑜輕輕吐納,看著楚楚滿臉擔(dān)心的模樣,勉強揚了揚嘴角,“已經(jīng)生氣了……”
“???”
“以后不許讓別人抱我……”
楚楚忙道,“不讓不讓!以后再也不讓別人抱你啦!”
“喂我吃藥……”
“好!”
“然后抱我睡覺……”
“好!”
楚楚被身邊動靜驚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身邊人正小心而吃力地坐起身來。
“王爺……”
蕭瑾瑜在她額頭上輕吻,“我就在這兒看點東西,你睡就好?!?br/>
“你還發(fā)燒嗎……”
蕭瑾瑜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額頭上,“不燒了?!?br/>
楚楚翻身窩進(jìn)他懷里,摟住他的腰,睡眼惺忪地看著他,“是要查案子嗎?”
“嗯……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楚楚揉揉眼睛坐起身來,扶他坐好,把枕頭墊在他腰后,下床把燭臺從桌上拿到床頭矮幾上,才爬上床鉆進(jìn)被窩重新窩進(jìn)他懷里,“我陪你看?!?br/>
蕭瑾瑜輕笑,“好?!?br/>
蕭瑾瑜拿過景翊留在床頭的兩頁紙,淺蹙眉心細(xì)細(xì)看著。楚楚本來就是想陪陪他,想著他風(fēng)濕犯得厲害,活動起來極其困難,要是想拿點什么她還能及時幫幫他,可就是迷迷糊糊地往紙頁上掃了一眼,楚楚也皺起眉頭來。
“王爺,這是藥方吧?”
“嗯……”
“你不是要查案子嗎?”
“嗯……我在找兇器?!?br/>
楚楚一愣,抬頭看著蕭瑾瑜認(rèn)真的神情,抿了抿嘴唇,“王爺……是不是我驗錯了啊?”
蕭瑾瑜微怔,“嗯?”
楚楚坐直了身子,“王爺,他們不是因為中洋金花毒自殺的???”
蕭瑾瑜伸手把一臉失落的楚楚圈回懷里,在她圓滑的肩頭輕撫,帶著濃濃的笑意頷首看著她,“你不是總說,你驗的肯定沒錯嗎?”
楚楚抿著嘴唇,貼在他懷里小聲地道,“我就怕萬一驗錯,那個薛刺史又得說那種話了……”
蕭瑾瑜淺淺苦笑,順著她柔軟的脊背,“薛茗是個好官,清正廉明,嫉惡如仇,就是性子太直,脾氣太急,常??跓o遮攔……他在京里任職三年就把大小官員全得罪光了,薛太師沒法子,才求皇上把他調(diào)到這么偏遠(yuǎn)的地方來當(dāng)官的?!?br/>
楚楚氣鼓鼓地道,“那他現(xiàn)在也不能在涼州當(dāng)官了?!?br/>
蕭瑾瑜微怔,“為什么?”
楚楚撅起小嘴,“因為他把咱倆也得罪啦!”
蕭瑾瑜差點兒笑出聲來,摸著楚楚的腦袋,“傻丫頭……他來軍營之前還不知道薛欽的事,是驛丞告訴他我到軍營來了,他怕我住在軍營里受不了,來接我去刺史府住的,我沒答應(yīng),他就生氣了……”
楚楚半信半疑,“真的?”
蕭瑾瑜微微點頭,“那天喝酒回來的時候外面下大雪,我不拿手爐不蓋毯子他就擋在門口不讓我出去……”
“那……那他干嘛催著你結(jié)案呀?”
蕭瑾瑜苦笑,“他說涼州的雪一下就是好幾天,我再磨蹭下去非凍死在這兒不可……”
楚楚摸著蕭瑾瑜單薄的身子,“他還真是好人?!?br/>
如今在她眼里,對王爺好的才能算是真正的好人。
蕭瑾瑜好氣又好笑,在這墻頭草的小腰上輕擰了一下,“我就這么不濟嗎……”
楚楚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看得蕭瑾瑜差點兒翻白眼。
“王爺……我要是沒驗錯,那洋金花不就是兇器嗎?”
“這兇器在哪兒?”
“在……在兇手那!”
蕭瑾瑜啼笑皆非地揉了揉她的頭頂,“那兇手在哪兒?”
楚楚一愣,一骨碌爬了起來,睜圓眼睛盯著蕭瑾瑜,“王爺,你還不知道兇手是誰啊?”
蕭瑾瑜淡淡地?fù)u搖頭,那股靜定勁兒好像楚楚問的是他吃沒吃飯似的。
“你,你不是說,天黑之前就得結(jié)案嗎!”
蕭瑾瑜微微點頭,“已經(jīng)交代下去了,未時開堂,全營的人一起聽審,阿史那蘇烏和薛茗也會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