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風瑟瑟,靖安城內萬籟靜寂,清冷的街道只剩一兩聲狗吠。而此時的陳府,急急忙忙亂成一團。
方亦歡及不安地屈倦著身體,華貴的錦蜀被她抓出了褶皺,緊閉的眼角溢出幾滴渾濁的眼淚,她緊緊的咬著唇整個人輕顫著整個人深陷夢境,那夢中的場面幾乎要將她的心再度撕裂開來。
霎時間她睜開眼,一雙杏眸直勾勾的盯著窗幔,陷入思緒中。
她憶起了前世,那一年她夫君李風柏被上級提攜升官,李家搬遷至上京,人人都以為她過上了好日子,就連送別那日,母親眼中都溢滿驕傲讓她在上京好好過。
可在她剛抵達上京沒多久,正當滿歡欣喜的準備籌劃著未來的時候,靖安縣卻傳來了噩耗。
母親病逝!
她得了消息瘋一樣的往家趕,等她趕到,只見祠堂上方立著母親冰冷的牌位,母親身邊的李嬤嬤和她說,夫人忽然得了急病,請了很多大夫都無力根治,夜里還經??妊?,是生生被病折磨死的。
她在祠堂跪了七天七夜都沒想明白一向健朗的母親為何會突然病逝。
母親的靈還未守完,她弟弟方亦青的靈柩卻緊接著被運進了城,她聽到這消息后便再沒支撐的住暈了過去。
等在醒來的時,方府上下掛上了刺眼的白綾,
方府三少爺方亦青去世了!
他是在歸家途中慘遭劫匪,劫匪殘暴之極,是活生生的將他的手腳剁下后又隨意將他的尸體扔進了荒山內任由野畜嘶咬。
方亦歡看著棺木內被啃食不成人樣的尸首,她顫著手將他腰間陳舊的絡子取下,那是她尚在閨中,給他打的玉絡子。
想著當時他拿到絡子后便成天四處炫耀,這一帶便被他帶了幾年。
兩行清淚緩緩落下,她狠啊,狠老天爺?shù)牟还?,他弟弟才剛弱冠之年呀?br/> 而這事卻在多年后,柳姨娘突然出現(xiàn)在她病榻前,在她耳邊輕聲提起:“你想知道你母親方夫人,她一向算得上健朗的身體為何會突然病逝嗎?而你那個一母所生的弟弟又緊接著就被土匪殺害了嗎?”
聽完她說話,方亦歡凝著眸瞧著她,漆黑的眸底忽閃過絲絲疑色。
她猛地伸出手扯著她衣袖,企圖讓她告知自己當年的真相。
柳姨娘看著眼前已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樣和昔日那個驕陽似火的方亦歡完全成了兩個人。
忽地,她捂嘴輕笑出聲,緊接著放聲大笑,雙眸染著得意:“今個瞧著你這樣子著實讓我順心了些?!?br/> 看著她那雙與她母親極為相似雙眸,突然她戾氣橫生,雙指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絲毫不再顧及來之前與李風柏的約定:“當初那毒婦若不阻攔我的語琴跟著你一塊去上京,那我還能給你娘留著一口氣,而你弟弟的話我興許還可以考慮給他留一個全尸,而你,只要今后表現(xiàn)夠好,解藥我可以給你?!?br/> 方亦歡聽著,呼吸一窒,整個心房都在一顫一顫的疼著。
原來是她,原來這一切都是她。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們!”方亦歡半撐起身,雙手用盡全力緊緊的攥著她的衣領,咆哮地質問著。
“哈哈哈,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傻?!绷棠锾种刂氐膶⑺崎_:“方家只能有一個家主,你的母親和你的弟弟都會成為我兒的絆腳石,而你也該死,若不是你,嫁給李風柏的是我女兒,是你礙著她,也是你害的她!”
“咚”的一聲,方亦歡后勺撞上床板,但她卻像是未感到疼痛,眼睛直直的盯著她。
以前的柳姨娘卑微柔弱,就算后來被抬了做姨娘她在方府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唯諾諾,一副不敢惹事的模樣。
卻不成想,這都只是她的偽裝的面目。
方亦歡抬起手,緊緊的攥住她落在床邊的衣袖,看著她這一副得意地模樣,忽地她嘴角上揚嘲諷道:“柳姨娘,上天是公平的,你做了這么多的壞事,最后的報應還不是都落到你女兒身上,有一個紅香樓妓女的女兒,你感覺……”
“你閉嘴!”柳姨娘面目猙獰抬手往她臉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霎時間原本嬌嫩白皙的臉印出了火紅的手掌印。
方亦歡偏過頭,臉頰高腫了起來,她似是不疼,繼而放聲說道:“這一切也都是你們的自討苦吃,要不是方語琴覬覦她的姐夫,半夜爬錯了床,那她就不會落得現(xiàn)在這個下場,哈哈哈哈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