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就都看向了面容清瘦、精神不濟(jì)的孟氏。
孟氏也只是笑著點點頭。
徐長寧左眼的畫面一轉(zhuǎn),噬心蠱越過了一道鯉魚戲蓮的鏤雕插屏,屏風(fēng)另一側(cè),二房的七姑娘徐長緋,用肩膀撞了一下長房的九姑娘徐長蘭。
“九妹妹,我看陳公子一直對你有意,說不定你很快就要做狀元夫人了?!?br/> 徐長蘭臉色羞紅,嗔道:“渾說什么呢。”
“我看未必,”三房的八姑娘徐長蔓嗤笑了一聲,“沒見那天四姐姐不小心撞上陳公子,陳公子那眼神嗎?”
徐長蘭的笑容立即僵硬起來。
徐長緋冷著臉低聲道:“男子自然她那樣的容貌,可娶妻娶德,納妾才納色呢,陳公子是正經(jīng)人,又怎會娶一個德行敗壞的女子?。”
“德行敗壞?”年紀(jì)最小的徐長媛不贊同地道,“七姐姐別亂說,四姐姐人又可愛又隨和,哪里德行敗壞了?!?br/> 徐長緋嗤笑,將聲音壓的更低:“你們別天真了,北冀國那群蠻夷過的都是茹毛飲血的日子,那里的男人一只胳膊就能趕得上我的腰粗,你們只想想邊城被那群野蠻人劫掠了多少就知道了,徐長寧一個異國抓來的質(zhì)子,卻能在那樣的地方活十年,她靠的是什么?”
徐長蘭掩口壓下驚呼,眼眸中迅速蓄滿了淚:“七姐姐,你是說四姐姐早已經(jīng)……”
徐長緋點頭,低聲道:“她若不靠著伺候男人,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陳公子是金科狀元,怎會娶一個殘花敗柳做夫人?”
畫面不見,聲音消失。
不多時徐長寧就感覺到噬心蠱回到了自己的耳墜子上。
女孩子們聚在一起說的話雖不好聽,但也是有因由的,徐長緋是二夫人的嫡女,她能說出這些,可見二夫人背后嚼舌了多少。
不過不打緊,收拾這些背后嚼舌的都是小事,她可以慢慢清算,只當(dāng)是內(nèi)宅生活的調(diào)劑。
只是,想到“預(yù)兆”中全家身首異處的畫面,陳青宣分明脫不了干系,這人竟還是她未來的夫君,徐長寧就覺得危機臨頭。
她不只自己不能嫁,就連陳青宣要娶徐家其他的姑娘,她都必須盡力阻攔。
“四姑姑,四姑姑,你蹲下呀,蹲下嘛。”
裙擺被拉了拉,徐長寧回過神,配合地蹲下:“怎么啦?”
一枝桃花被簪在了她的鬢間,徐天寶摟住徐長寧的脖子:“四姑姑真好看?!?br/> 徐長寧心都要化了:“我們寶哥兒和佑哥兒才最好看?!?br/> 徐天佑一揚小下巴:“四姑姑好看就夠啦,爹爹說了,我們是男人,男人要好看沒用,我們將來都要做大英雄!”
“我也要做大英雄!”徐天寶也信誓旦旦握拳。
五歲孩子要當(dāng)英雄,徐長寧被逗得禁不住笑,可想起戰(zhàn)死沙場的兄長,心里不免一陣悶痛,母親生了一兒一女,取名“安、寧”,可她和大哥,誰都沒有得到安寧。
正當(dāng)這時,院門前傳來仆從的問候聲,旋即就見徐閣老與二老爺、三老爺,一同帶著陳青宣走了進(jìn)來。
徐長寧笑容依舊,只是眼中再無情緒,看著那一直對她避而不見的父親,起身恭敬地遠(yuǎn)遠(yuǎn)行禮,寶哥兒和佑哥兒也都憨態(tài)可掬的跟著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