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征忽然湊近,雙手抓著椅子扶手,俯身直視著徐長寧的雙眼,與她鼻尖挨著鼻尖。
徐長寧皺著如煙的秀眉,緊靠著椅背竭力躲避,可呼吸間依舊被陌生男子的氣息包圍著。
“據(jù)我所知,追殺你的人都死了?!鳖櫨耪鞯统恋穆曇羧缤旧咄滦?,帶著一些誘惑的意味。
“你們?yōu)榱瞬┤∧涎嗳说男湃?,打算演一出苦肉計,你打算刺探什么消息?還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徐長寧搖著頭,小鹿一般無辜的眼中已蓄滿了淚水,隨著她搖頭的動作滑落串串晶瑩。
可她的心卻因緊張而狂跳,因為他猜的全對!
她之所以利用營救七千人之事回國,一則因北冀國太后失蹤,她失去了依靠;二則因得知父親病重,她想見他最后一面;三則,便是因為她在代太后批閱奏折時,發(fā)現(xiàn)了一封秘奏。
北冀國制定了“潛匿”計劃,擇恰當人選潛入南燕,而潛匿任務的第一環(huán),便是暗殺鎮(zhèn)國將軍顧九征。
她當時看了秘奏,立即打定了回國的主意,模仿已失蹤太后的字跡,矯詔一封,派遣自己參與“潛匿”,為的就是想回國救他!
可她回國后,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
她要見最后一面的父親根本沒有病,她想救的人,也變成一個濫殺無辜的劊子手。
這么多年,她一直沒有忘記,那個寒冷的冬夜,她的親生父親想要她死時,是顧九征不顧一切的想要救她。
可眼下,那個“征征”已經(jīng)變的根本就不值得她救……
徐長寧難得有了脆弱的情緒,便順勢利用了突然而來的傷心。
“你怎能這樣污蔑我?你說得對,我一個女子,在敵國為質(zhì)十年居然不死實在奇怪,可你知道這十年我是怎么活下來的嗎?好容易能回家,命都險些丟了,你卻把我抓起來,像對犯人一樣對我……”
委屈的淚水沿著她白凈的小臉滑落,鼻尖都哭紅了。
顧九征面色微緩,當時她在客棧被人追殺的確是他親眼所見,他當日帶去的人也的確回說殺了三個北冀情報司的探子,有腰牌為證。
況且徐長寧不知他的行蹤,即便要演戲,也只會演給去平陽村接她的人,而不是他。
顧九征忽然俯身,一把捏住了她的脖頸:“你說你是徐長寧?好,那我便暫且信了你。”
徐長寧被迫抬頭與他對視,鼻息纏繞,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藏的狠辣與殺意。
“我會牢牢地盯著你,若你有半分可疑,做出任何不利于南燕的舉動,我定會親手活剮了你!”男人的聲音刻意壓低,更添幾分狠辣與陰森。
徐長寧背上的冷汗?jié)B透了內(nèi)衫。
不等她開口回答,忽然感覺到沉寂了一整天的噬心蠱有了反應!
眼角微弱的金芒一閃,禁錮著她脖頸的大手驟然松開。
顧九征右手捂住脖頸,手背上一陣刺痛,低頭仔細查看痛處,卻沒看到手背上有任何傷口,那冰冷刺痛感卻是真實存在的,他不禁后怕地輕撫過自己的脖頸。
“那是什么?”顧九征捏住了徐長寧下頜,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徐長寧淚盈于睫,茫然又恐懼地道:“什么?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