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鄧宗楊朝著鄧國威沖去,魚家三人眾正要出手,卻被魚海棠怒斥一聲攔下。
“卑鄙!”鄧國威轉頭看魚海棠,這老人嘴角泛起一絲嘲笑。
狗咬狗,咬得越歡越好。
鄧宗楊浸淫修行多年,此時早已處在初照九段,而鄧國威耽于修行,不過初照三四段,正面對上鄧宗楊,即便全力抵抗,也必被一拳斃命。
面對鄧宗楊的臨死反撲和魚海棠的隔岸觀火,引狼入室的鄧國威心里感到一絲不妙。
萬幸,楚建國身邊的姑娘出手了。
鄧宗楊全力一拳,輔以他浸淫許久的三級攻擊術藍龍拳,瞬間迸發(fā)的能量已無限接近初照巔峰,幾近觸及破曉。
但姑娘只用一只右掌,就將噴薄著藍色能量的重拳接下。
震蕩的氣息四散,只揚起姑娘的發(fā)絲。
鄧宗楊滿臉震驚,撤拳后退。
這一拳,即便是楚家那個修行天才楚冬陽來接,也不會這么輕松,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女孩,怎會接得如此輕描淡寫?
等著坐山觀虎斗的魚海棠表情陰沉,他身后的三人眾更是如臨大敵。
三人都是修行界的高手,看得出鄧宗楊那一拳的威力,更看得出接下那一拳的姑娘的實力。
最低,都是破曉。
將鄧宗楊的拳頭放開,姑娘沒有糾纏,而是后撤回楚建國的身邊。
方才拳頭還在眼前,此刻已被輕松化解。
歷經生死瞬間,鄧國威看著鄧宗楊,狂顛地笑:“爸,做事不能心急,這可是你教我的啊?!闭f著他緩慢后退,退到楚建國的身邊。
鄧宗楊心頭一涼,他的機會只有一次,既已失敗,斷不會再有第二次。
魚家三人眾實力強大,連輕傷都未有;楚建國帶的小姑娘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而反觀他們這邊,已有兩個老人意識模糊,只有鄧謀是初照七段,勉強能夠抗住一些攻擊,萬幸沒有修行的鄧三河靜悄悄躲在角落,反而沒人理他。
回望眾人,鄧宗楊只覺窮途末路。
“在外拼殺二十多年沒死,到頭來要死在自己兒子手上?”鄧宗楊哀嘆,甩手,“罷了,讓我自己了結!”
說著,將藏在亞麻衫下的蜂刺取出,就要一刀扎進自己的心窩。
“不要!”鄧謀驚吼。
“使不得啊族長!”兩位重傷的老人涕淚縱橫。
鄧宗楊的蜂刺沒能刺下去,因為被一個人攔住了。
角落里的鄧三河沖到近前,用肉掌擋住了蜂刺,忍著劇痛,將鄧宗楊緩慢推開。
“三河……你?”平時淡然的鄧宗楊眼中盡是迷惑,“別阻止我,我治族不成,家教不嚴,讓你們傷心了,讓我去死吧!”
鄧三河不答,將手掌的匕首緩慢拔出,他身后的路遙急忙走出,拿出常備的醫(yī)藥箱對傷口放藥。
“路遙?”鄧宗楊實在看不清這事情的變換,“你和三河?”
“先不要死,宗楊?!编嚾右驗樘弁?,臉上冷汗直流,“還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現(xiàn)在就死,太便宜你了。”
“你說什么?”鄧三河的話讓鄧宗楊驚懼,“三河……就連你,也想讓我死嗎?”
難道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有難同當的袍澤,也是這事情的幕后人?
“何止。”鄧三河放肆冷笑,“我還想將你五馬分尸,叫所有人來欣賞!”
鄧宗楊眼神呆滯,步履蹣跚地后退:“你……你們,到底還要多少事,是我這個族長不知道的?”
他只覺一陣悲涼,或許鄧國威的話沒有錯,自己真是一個不稱職的族長。
鄧三河站起身來看他:“大哥,你真可憐?!?br/> “明年今天即是你的忌日,死前讓你做一個明白人,”鄧三河將染血的蜂刺丟到地上,“你專權獨斷又不思進取,貪戀美色還自認風流,家族事務管從來不管不顧,意見書對你來說只是廢紙,如果再讓你掌權鄧家,鄧家撐不過十年?!?br/> “國威早就做好了大義滅親的準備,你的惡行連你的親生兒子都看不下去,真是諷刺,”鄧三河將日常帶的大金鏈子和大金表取下,丟到一旁,“我隱藏多年一直未曾表態(tài),就是不想成為第二個二哥,被你在家宴上活活捅死?!?br/> “任你巧舌如簧,騙國威對你施以同情,也不能騙過我。這么多年,我看著你的所作所為!”
“你以為你在外面的情人,路遙沒有發(fā)現(xiàn)?她只是懶得理你!你自作聰明,我們就將計就計,”鄧三河惡狠狠地將一個個重磅消息在鄧宗楊耳邊炸開,“你自以為的親人,其實都是最恨你的人!”
鄧三河的話如刀似劍,將鄧宗楊的心徹底割開。
“路遙,我們二十多年夫妻……連你也背叛我?”鄧宗楊瑕疵欲裂。
路遙回應:“我們夫妻的情分,在小燼未出生時就已破裂。那時你飛揚跋扈,到處沾花惹草,從不顧家,我百般勸說你置之不理,我的心就已死透,”路遙說起往事憤恨居多,“三河在那時竭盡全力幫我助我,我這時也當幫他助他?!?br/> “你失了人心,也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路遙最后一句話說完,轉身不再看鄧宗楊。
“我是做錯了什么……”他癱倒在地,眼神已如死灰。忽然,他又握緊拳頭說道:“不,我還有小燼,小燼才是我的未來,他乖巧懂事,比鄧國威這孽子聽話百倍!”
鄧三河聽到鄧宗楊提起鄧燼,哈哈大笑:“鄧宗楊啊鄧宗楊,讓我把最后一件事告訴你,鄧燼根本不是你的兒子,他是我和路遙的兒子!”
如果說方才的言語如刀劍,那么現(xiàn)在這句話,真正將這個叱咤黑道二十多年的鄧家族長擊潰得土崩瓦解。
“呵……呵?!蓖杖缤啦粡澢募沽航袢毡皇聦崜艨澹囎跅钷D頭看向路遙,看向鄧國威,看向鄧三河,再看向魚海棠和楚建國。
“江湖二十載,不識家人心?!编囎跅顡炱鸬厣系姆浯蹋谒腥说牟毮肯?,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血液噴涌而出,不多時,這叱咤檸山的鄧家族長,就已人死身涼。
“爸!”而這時,祠堂外圍一個年輕人沖了進來,竟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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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山市內,接近囚禁姬文月的廠房。
紅色轎車在一家早餐店門前停下,這里距離廠房有大概兩個街區(qū),這片地段屬于郊區(qū),早上十點,路上行人不多。
裴二將四人所需的包子豆?jié){端回車里,還給金毛買了瓶水。
車上的傷員組合們拿過早餐便狼吞虎咽,昨晚在高速入口的戰(zhàn)斗體力消耗巨大,雖攝入了少量葡萄糖,但那東西總不管飽。
金毛被安排在車外放風,大狗子吃兩口包子就兩口水,左顧右盼盡職盡責。
車上自然是晨左二一行人。
眾人在診所里商量了許久,把秋殺對鄧家的了解炸得丁點不剩,又聯(lián)系了陳宇準備兩輛車在外圍接應,這才一路疾馳過來。
到達廠房外圍,四人仔細勘察了一遍之后,回到早餐店集合。
但至此,他們也沒收到鄧家的綁架短信。
感到奇怪之余,晨左二決定加快行動速度,在鄧家沒來得及反應時救出姬文月。
車里,韭菜包的氣味熏人,循環(huán)空調都不能將這氣味散出去。
“瘋婆子,吃什么韭菜包!”晨左二在鼻子前輕搖,“臭死了?!?br/> “咱們一定要在大熱天關上所有窗戶開著車載空調吃包子嗎?”裴二作勢要打開車窗,“別那么疑神疑鬼行不行?”
“這附近說不定就有鄧家的人,咱們絕不能露面?!背孔蠖柚?,“車窗都不能開!姬文月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們的‘明月公司’還開不開張了?”
裴二無奈,只好將包子三兩口咽下。平日里味道鮮美的韭菜包今日竟食之無味,該死的晨左二。
餐畢,金毛上車,眾人忍著韭菜包殘留在車中的氣味回顧援救計劃。
“秋殺從前門‘不經意’路過吸引目標,楚冬陽在后掩護,盡量拖時間;我和裴二從廠房通風口進入援救目標?!背孔蠖趇pad的地圖上指點,“大家都記得行動和逃跑路線吧?咱們學學毛主席的游擊戰(zhàn)法,敵進我退。”
“我一定要帶這個嗎?”楚冬陽扯戴在自己嘴巴上的黑面罩,“難受?!?br/> “大帥哥,你的身份不能隨意泄露?!迸岫f,“要是讓人知道你是楚家的人,準會惹上事,你既然選擇幫咱們,就是朋友,咱不能坑朋友的老爹不是?”
楚冬陽不再說話,點點頭。
“撬鎖工具都帶齊了嗎?”裴二問晨左二。
晨左二將手上的工具箱舉起:“鉗子扳手螺絲刀,細針榔頭皮手套?!?br/> “行,還押韻?!?br/> “汪?”金毛叫一聲,詢問怎么沒有自己的工作。
裴二將早準備好的便攜式咬牌擱到它嘴上,刷刷在上面寫上“陳宇”兩個字,“金毛你負責接應陳宇,如果那個笨蛋找不到,你要負責先幫秋殺啟動汽車引擎,”說著從皮座后面拿出汽車操作指南放到它面前,“加油!”
金毛看著眼前的操作指南,再轉頭盯著裴二,發(fā)現(xiàn)這姑娘不是要和它開玩笑的意思。
就是讓我這條狗學開車咯?
晨左二左手看表:“現(xiàn)在時間是10:25,咱們的時間只有30分鐘,30分鐘后鄧家最近的支援就會趕到,大家出發(fā)!”
四人提拎工具各自下車,金毛松開嘴上的咬牌,抓緊時間研讀汽車操作指南。
我連人類的游戲都玩得來,人類的汽車還不會開?
四人鬼祟來到廠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