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晉皇寢宮內(nèi),晉安帝倚著床榻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王皇后跪在旁邊,細(xì)細(xì)聆聽安帝的訴說,時不時的安慰兩句。這時守門侍衛(wèi)來報:“陛下,孔安國大人求見?!?br/> “孔大人來了,快請進(jìn)來把。”晉安帝用衣袖擦拭著臉上的淚痕,由王皇后攙扶著起身,坐在榻上。
孔安國走進(jìn)寢宮,在臥榻前跪首叩拜:“臣,孔安國參見陛下。”
晉安帝趕忙起身扶起孔安國道:“愛卿快快平身吧,愛卿乃國之棟梁,大晉的忠臣,朕今夜有千言萬語要與愛卿訴說啊?!?br/> 說話間,淚水又不自禁的涌了出來。
“陛下有何吩咐,臣自當(dāng)遵辦。”孔安國拱手說道
“不是吩咐,就是想和愛卿訴訴苦?!闭f到這,安帝心中的百般酸楚混著眼淚一瀉而出。
“陛下要保重龍體啊,不可傷心過度了?!笨装矅P(guān)切的說道。
晉安帝用衣袖擦拭臉龐,狠咽了幾口,強(qiáng)忍住淚水,拍拍床榻說:“來,孔愛卿,快來坐,和朕說說話兒?!?br/> 聽到這話,孔安國可是嚇了不輕,撲通一聲跪到在地上,連連叩頭:“此乃陛下的天子龍塌,微臣怎敢坐得?!?br/> “天子?”晉安帝輕哼一聲,哽咽道:“朕雖說是天子,可其實(shí)就是別人的傀儡罷了,朕自知論才能、論學(xué)識,論治國方略哪一點(diǎn)比得上朕的那些皇兄,可司馬元顯偏偏擁朕做皇帝,所為者何?不就為了日后他能掌控我晉朝天下嗎?如果有一日時機(jī)成熟,他必然會效魏文帝和先祖晉武帝一般,廢了朕這個傀儡皇帝,自立為帝?!?br/> “陛下莫急,司馬元顯雖然把控朝政,但現(xiàn)在禁衛(wèi)軍還在擁護(hù)陛下,他斷然不敢如此行事?!笨装矅鴮捊獾?。
“是啊,朕就剩禁衛(wèi)軍這一個籌碼了?!睍x安帝長嘆一口氣。
“有禁衛(wèi)軍就夠了,只要禁衛(wèi)軍還擁護(hù)陛下,司馬元顯就不敢造次?!笨装矅参繒x安帝道。
晉安帝聽了孔安國的寬宥之語,心中平靜了許多。
“不知愛卿深夜前來宮中,所為何事?!睍x安帝問道
“就是今天朝上商議出兵平叛的事?!笨装矅卮?。
“孔愛卿是覺得派桓偉去不妥?”晉安帝問道。
“是啊,桓偉和桓玄一樣狼子野心,日后必生事端?!笨装矅忉尩?br/> “朕何嘗不知啊,可如今司馬元顯大權(quán)在握,朕能奈他何,隨他去吧?!睍x安帝無奈的搖搖頭。
“陛下,你可以密旨劉牢之,讓他領(lǐng)軍在句章城外駐扎,如若桓偉敢輕舉妄動,殺無赦。”
“這劉牢之會奉旨嗎?”晉安帝心有疑慮的問道。
“劉將軍素來與司馬元顯不合,如若接到陛下親旨,必然遵從,如果司馬元顯知道了,只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好了,畢竟也是為了退敵,他司馬元顯也無話可說?!?br/> “那好,朕這就擬旨,讓內(nèi)侍快馬送至劉將軍軍中?!?br/> “不可陛下,請派禁衛(wèi)軍傳旨?!笨装矅埱蟮?。
“這是為何?”晉安帝不解的問道。
“因?yàn)橛周娙藬?shù)眾多,少一人不會引人注意,如若派內(nèi)侍,那必然會引起宮中司馬元顯一黨的注意,計(jì)劃就將功虧一簣了。”孔安國解釋道。
“愛卿說的對,是朕思慮不周?!?br/> 再說丹陽府內(nèi),雖然已經(jīng)入夜,但依舊是燈火通明,大堂之上站著兩位少年,一位一席白衫風(fēng)度翩翩,而另一位身著九品官服,手握腰刀,此二人正是石不全公子和司馬熙。
“不知石公子之前可曾接觸過案件?”司馬熙問道。
“略接觸過一兩件,不過都是些小案子不足一提?!笔蝗苤t遜的說道。
“你可別小看了我家殘少爺,他可是在嘉興幫太守破過好幾幢大案子呢?!币粋€稚嫩的聲音從堂外傳來,“就連當(dāng)?shù)氐奶匾姷轿壹覛埳贍敹嫉靡远Y相待呢?”
石不全聞聲望去,只見雪兒一席通透的輕絲連裙,透過輕絲間隱隱看到那晶瑩如玉的肌膚,再加上那不符合年齡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微風(fēng)中長發(fā)飄飄,衣袂輕拂,如果不看她那精致而又稚嫩的面龐,站在月光下,真就猶如仙女下凡一般,我見猶憐。這可把司馬熙眼睛都看直了,別說是司馬熙了,就一個正常男人,看到如此美人坯子也受不了。
“你這身黃衫哪弄的?”石不全指著雪兒的衣衫問道。
“郡尹大人說我那身衣服被郡丞撕破了,難以蔽體,所以命人找來的送我的,就當(dāng)替郡丞謝罪了?!毖﹥簩㈦p手背在身后,挺起胸膛,扭捏的走到石不全面前問道,“殘公子,好不好看啊。”說著雪兒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你??!就臭美吧?!笔蝗嫘χ{(diào)侃道。
“好看,好看。”石不全剛開始調(diào)侃雪兒,這旁邊突然傳出幾聲掉了魂的聲音來,原來司馬熙兩眼發(fā)直站在那里,嘴里不住的說:“好看?!?br/> “還是這位哥哥有眼光?!闭f著沖石不全一擠鼻子道,“不像殘少爺,審美太差,鋼鐵直男,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哼!”石不全佯裝生氣道,“誰說我找不到老婆的!追我的都排長隊(duì)呢?!?br/> “切,誰信啊,整天除了探案啥都不會,哪有人會愿意嫁給你?!毖﹥盒☆^一扭,不屑的說道。
“你信不信我明天找他十個八個老婆,讓你瞧瞧?!笔蝗f著陰險的一笑道,“到時候讓她們輪流管著你?!?br/> “哎~別別別,你可別禍害別家好姑娘了”雪兒氣不過調(diào)侃道。
“我怎么就叫禍害了?!笔蝗櫰鹈碱^說道,“小心我找了老婆,就把你踢出家門不要你了?!?br/> “別呀。”雪兒聽了,趕忙抓著石不全的手撒嬌道,“好哥哥,我錯了,你可別找老婆了,要不你就不疼雪兒,雪兒就孤苦伶仃一個人了。”說著小嘴一癟,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好啦,看把你嚇得?!笔蝗﹥旱念^說,“我要找老婆也得先把你嫁出去再說。”
聽了這話,雪兒嘻嘻的笑了起來,石不全說道,“天挺晚的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我不,我害怕?!毖﹥赫f著眼淚吧嗒吧嗒從眼角流了下來道,“我怕有壞叔叔……?!?br/> “那你說怎么辦啊?!笔蝗珜?shí)在是拿這個妹妹沒啥辦法。
“就讓我在這,有殘哥哥保護(hù)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毖﹥貉劬锖鴾I水,渴望的望著石不全。
“哎?!笔蝗珦u搖頭說,“好吧,你去旁邊椅子上坐一會兒,我和郡尉大人商量點(diǎn)事情,一會兒陪你回去吧?!?br/> “嗯”雪兒聽了石不全的話,破涕而笑,轉(zhuǎn)身坐在凳子上道,“我就在這兒等你?!?br/> “哎”石不全寵溺的看著雪兒搖了搖頭,口中自語道,“真能裝,我都信了。”
“大人,請把泰安客棧的掌柜請來吧,我有話要問她?!笔蝗珜λ抉R熙說道。
可是石不全說完過了好久,都沒聽到司馬熙回話,于是又重復(fù)一遍,可是司馬熙還是不加理會,石不全皺起眉頭,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司馬熙,只見司馬熙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雪兒,就好像貓看到了老鼠,老饕嗅到了美食一般,嘴角都留下了口水,還不時露出淫蕩的笑容。
石不全見狀,大聲的咳嗽了兩聲,才將司馬熙從幻想中拉了回來,問道:“你是看上了我妹妹不成?”
“沒……沒有?!彼抉R熙趕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她為啥叫你殘少爺?你不姓石嗎?”
“十項(xiàng)不全自是殘缺,所以就是殘少爺嘍?!毖﹥盒÷曕止镜馈?br/> “好了,別瞎說,嚴(yán)肅點(diǎn)。”石不全沖雪兒皺了個眉頭,然后轉(zhuǎn)身對司馬熙說道,“大人,請把泰安客棧的掌柜請來,我有話問他.”
“好,來人,把泰安客棧掌柜的請來問話。”司馬熙對身邊的衙役命令道。
“唯!”
夜色如墨,侵染著整座建康城,城里空蕩蕩的,只是偶爾會聽到幾聲貓頭鷹凄慘的啼叫。一只百人的騎兵隊(duì)伍從皇宮中飛奔而出,高舉圣旨,口中高喊著:“八百里加急,閑雜人等讓開?!边@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喊給誰聽,反正是吵得半個京城不得安寧,城門官打開城門,他們出城一路向南奔去。
沒過多時,兩個衙役將泰安客棧的掌柜帶到丹陽郡衙大堂之上。
“我有幾句話要問你,你當(dāng)如實(shí)交代。”石不全走到掌柜面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