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如何?”幽無命眼神有點飄,岔開了關(guān)于美人這個話題。
“手酸。”桑遠遠老實不客氣地抱怨,“刀太重了,不適合我。”
“回頭給你弄個好的。”
幽無命慢悠悠轉(zhuǎn)過頭,瞥了韓少陵一眼。
韓少陵只覺每一根頭發(fā)絲都不自在,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今夜子時將開始‘回潮’,自‘回潮’始,起碼要撐過五個時辰。你我須戮力同心。”
桑遠遠輕輕抿住了唇。這個時間,差不多正好夠桑州王趕到。
可是即使桑州王到了,開啟了內(nèi)長城的城門,幽韓二軍也不可能頂著‘回潮’和‘尾嘯’的壓力,穿過這十余里緩沖地帶退回內(nèi)長城。
還是得在這里硬撐過去。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戰(zhàn)將是何等慘烈。
韓少陵面容微微扭曲:“不滅桑州,絕不罷休!”
“嗤,”幽無命笑,“你有命出去再放這狠話?!?br/>
韓少陵收起了目中的陰鷙,立起了手中的銀色長戟,沖著幽無命笑道:“來,你我比賽!”
“好呀?!庇臒o命懶懶地應(yīng)著,忽如一道黑色閃電般,反手出刀,直斬韓少陵。
“鐺——”
刀與戟相撞,云境最杰出的兩位青年王者肩抵著肩,相視‘嘿’地一笑,然后分別蕩向兩個不同的方向,開始大肆收割冥魔的性命。
即便桑遠遠一萬個看不上韓少陵,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上了戰(zhàn)場,也是極為霸氣迷人的。
只見銀芒閃爍,長戟舞出清越至極的‘嚶’聲,一片片冥魔如割麥般倒下,熱血染紅了英俊剛毅的面龐。
她怔怔地想,其實對于這樣的王者來說,女人永遠只會是閑暇時的消遣吧。書中的完美結(jié)局,也不過就是夢無憂斗敗了所有的女人,獨占韓少陵的后宮,陪他走上巔峰之路罷了。
這有什么意思。
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女人小心翼翼地蹭到了桑遠遠身邊。
她可憐巴巴,又嬌又弱。
夢無憂。
桑遠遠警惕地盯著這個女主。
雖然她知道夢無憂并不是那種披著白蓮皮的惡毒女人,但是在這般兇險的戰(zhàn)場上,身邊吊著這么一個動不動就失聲尖叫的拖油瓶,完全是不死找死。
她夢無憂有不死光環(huán),自己可沒有。弱的保護強的?沒這個道理。
于是桑遠遠把刀橫在身前,禁止夢無憂接近。
“不要過來?!彼秃莸赝{,“再敢靠近,一刀砍了你。”
反正誰都知道她是幽瘋子的人,她也沒必要表現(xiàn)得正常。
夢無憂驚得退了兩步:“你……你怎么這樣!”
桑遠遠刀尖一挑,將她逼得更遠。
夢無憂的大眼睛里飛快地溢出了淚水:“韓少陵那么喜歡的人,怎么會是這樣……他明明說,最喜歡溫柔善良的女子……”
“誰要他喜歡了?!鄙_h遠揮了揮手中的刀,“走開?!?br/>
夢無憂掩著嘴,無限震驚。
“這里,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是女孩子,為什么不能相互照應(yīng)?你為什么偏要和這么多男的混在一起?”
這些肌肉虬結(jié)的士兵給了她巨大的壓力,她好似一只誤入狼群的小白兔,迫不及待要和另一只小白兔抱團取暖。
此言一出,方才與桑遠遠并肩戰(zhàn)斗過的人頓時面露不屑。
一個壯漢咧出染了血的牙,鄙夷道:“冥魔可不會管你身前是不是多出兩團肉啊小姑娘!”
夢無憂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斷往后退去。
桑遠遠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這樣的戰(zhàn)場上,哪里還有什么性別之分!大兵的話雖然粗鄙,卻是話糙理不糙。有那矯揉造作的功夫,不如多殺幾頭冥魔來得實在!
木靈蘊修復(fù)了酸痛的肌肉,她很快便休息好了,拎著那把不襯手的刀,又重新殺回了第一戰(zhàn)線。
雖然修為低微,但她從前苦練過舞蹈和武術(shù),身形特別靈活,個子又小,最適合給大兵們查缺補漏。
有她輔助的地方,壓力能夠減輕不少,再加上她是木系修行者,全力施為的時候,身邊會自然地聚來一些木靈蘊,這些靈蘊飽含生機,對于戰(zhàn)場上干渴疲累的士兵來說,舒適程度不亞于撲到沙漠旅者臉上的一陣陣細雨。
桑遠遠不知不覺變成了戰(zhàn)線上最受歡迎的小將。
韓少陵越來越頻繁地把目光投向她。
怎么會有……這樣迷人的女子?情人眼中出西施,此刻的韓少陵,看桑遠遠哪里都可愛至極。
夢無憂察覺到情郎的目光,心中更加疼痛如絞。她叫住了一個韓州士兵,向?qū)Ψ接懸鳌?br/>
她……她也可以的!
士兵不情不愿地把手中的長劍遞給了她。
“??!好重!”
長劍鐺啷墜地。
士兵見她連劍都拿不了,便沒功夫和她磨嘰,當(dāng)即撿回重劍沖殺上前。
夢無憂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大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好沒用!我怎么那么沒用!為什么那么簡單的事情我都做不到……嗚嗚嗚……誰來教教我應(yīng)該怎么辦……”
她的哭聲吸引了一只伏在黑鐵防御架下方的冥魔。它悄悄潛向她,猝然探出長舌,卷住了她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