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六號,宜嫁娶。
大約是林家和傅家挑出來的最近的好日子,早點結婚,早點穩(wěn)住傅氏的股價。
這天的天氣也真的很好,五月初的濱海市,陽光明媚,卻不刺眼,和煦的落在臉上,有種輕柔的暖意。
慕笙站著臥室的陽臺,閉著眼睛由著陽光輕撫她的肩頭。
她穿了一件雪白的短款睡裙,下擺層層疊疊的蕾絲花邊堪堪遮住大腿,胸口有個小巧精致的蝴蝶結,吊帶的設計露出漂亮的鎖骨和肩線。
她回頭看見房間的桌上還擺著那張漂亮的請柬,電視上的錄像定格在林安書伏在傅言算懷中喂他櫻桃的畫面。
她摸出手機給傅言算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一直到自動掛斷都沒人接。
她不死心,又打過去,仍舊沒人接。
兩人仿佛較勁似的,她堅持不懈的打,他堅定不移的拒絕。
打到第四個電話,終于在掛斷前兩聲被接通。
“喂?!?br/> 慕笙軟軟糯糯的聲音叫他:“阿言?!?br/> 那邊的呼吸一滯,良久,應了一句:“說?!?br/> 慕笙的表情明明沒什么變化,可她卻能讓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可憐又委屈。
“阿言,不要娶她,不要結婚?!?br/> 傅言算的心被小姑娘的聲音揪的往上提了提,他說:“阿笙,你乖一點。”
慕笙像是在求他:“不去婚禮好不好?阿言,你說你愛我的?!?br/> 傅言算的聲音頓了頓,是啊,這么久以來,慕笙依仗的不就是他愛她嗎?
所以她這樣肆無忌憚的折騰,將他的愛踩進泥里,一次一次的試探他的底線。
慕笙的聲音像是有魔力,要把傅言算的靈魂都吸走。
“阿言,第一次是我的,婚禮也應該是我的,不要去。”
傅言算忍不住女孩這樣軟軟糯糯的聲音,也忍不住她明明說著曖昧的話,卻頂著那樣清純可人的臉。
這讓他無端的想起,他和慕笙在楓園糾纏的模樣。
也是那樣清純可人的臉,偏偏在他懷中染上艷色,雙頰透著粉紅,連肩頭都帶著燈下泛著粉嫩的光澤。
慕笙問:“你愛我嗎?”
傅言算吞了吞口水,沒有回答她。
慕笙又問:“阿言,我你愛我到什么地步?愿意為我放棄一切嗎?”
說到這里,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耳熟,又染上笑意問:“生老病死,都永遠和我在一起?”
傅言算擰著眉:“阿笙,夠了?!?br/> 電話里只剩下電流的嘶嘶聲,傅言算那邊熱鬧的很,似乎是在公司,可每一個路過他的人都會跟他道一句恭喜。
慕笙在喧鬧的聲音中淺淺的笑,說:“阿言,你一直都想聽的那句話,我說給你聽啊?!?br/> “我愛你?!?br/> “十三歲到二十三歲,十年了,我愛你,只有你?!?br/> 傅言算的心一緊,莫名有些煩躁:“阿笙!”
“嘟嘟”電話卻被慕笙掛斷了。
她將手機扔在床上,劉阿姨推門進來,問:“慕小姐,你想吃點什么?昨晚都沒吃飯,一定餓了吧?”
慕笙勾起乖巧的笑容:“餓了,劉姨,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我這就去做。”劉阿姨說。
慕笙笑著說:“劉姨去買瓶酒吧,我想喝酒?!?br/> 劉阿姨腳步一頓,面帶為難:“慕小姐,你……”
慕笙笑著說道:“劉姨,我又不是沒成年,我都二十三歲了,喝酒很正常,而且我就在家里喝,不出去。”
劉阿姨總覺得慕笙今天怪怪的,她不敢擅自做主。
可慕笙擺出那副乖巧又可憐的模樣:“求你了劉姨,言算哥哥要結婚了,我喝點酒都不行嗎?”
劉阿姨瞬間就心軟了,她點頭答應:“好,我去買?!?br/> 慕笙特意交待了她只吃晚飯,所以白天劉阿姨也沒煮飯,就按著慕笙的意思將楓園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連慕笙的床單被單都換了全新的。
慕笙就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發(fā)呆,從艷陽高照坐到暮色四合。
天黑后,遠處的江邊放起煙花,慕笙想,不知道是不是婚禮的焰火。
劉阿姨推門進來,說:“慕小姐,飯做好了。”
她將一份糖醋排骨端進來放在桌子上,又拿了高腳杯給她倒了一杯紅酒。
這搭配實在詭異,糖醋排骨配高級紅酒。
慕笙笑意盈盈:“謝謝劉姨,您去休息吧,我吃完就睡了。”
劉阿姨心里惴惴不安的,便下了樓在客廳坐著,想著等會上去將盤子收拾了,免得臥室有味道。
她大約坐了半個小時,上樓敲了敲門,問:“慕小姐,你吃好了嗎?”
這話問的不大禮貌,哪有保姆催促主人家吃飯的?
可劉阿姨沒聽到回答,便想推門進去,她用力推了推,門被反鎖了。
劉阿姨有點急:“慕小姐?慕小姐?”
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安靜的別墅格外的嚇人,只有劉阿姨急促的呼喊聲。
這讓她想起了剛剛來照顧慕笙的時候,慕笙悄無聲息的就沒了影子,讓他們擔驚受怕一頓好找。
她大力的拍門:“慕小姐!慕小姐你在里面嗎?”
還是沒有聲音,劉阿姨實在害怕,火急火燎的拿出手機給傅言算打電話。
帝豪酒店。
林安書正在化妝,傅言算坐在一邊的休息室,肖寒陪在他的身邊。
傅言算今晚一直皺著眉,讓老爺子都不大滿意了,哪個新郎會在婚禮前夕一直板著臉呢?
肖寒輕聲提醒:“總裁,客人來的差不多了,婚禮快開始了?!?br/> 傅言算摸出煙點燃,冷聲說道:“不需要你提醒我?!?br/> 肖寒嘆了口氣,說:“總裁,今天您接到慕小姐的電話之后,就一直很不安,如果您擔心,我可以過去楓園看看?!?br/> 傅言算吸了口煙,煙圈在空氣中飄蕩散去。
他苦笑了一聲:“擔心什么?她連要我還是要林曜都沒想清楚。”
說著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竟被慕笙牽著心情走,他又說:“她大約也只是將我勾到手了,就沒那么新鮮了。”
正說著,林安書推門走了進來,她還沒換婚紗,但是妝發(fā)已經(jīng)處理完了,身上穿了一件絲質的長袍,看著溫婉動人。
她撒嬌般的往傅言算懷里鉆:“言算,我緊張……”
傅言算心下一陣煩躁,他此刻真的不大有心情應付林安書。
正想著怎么推拒,手機便響了。
他摸出了看了一眼屏幕,林安書跟著湊過來看,問:“沒有備注,誰???”
傅言算沉聲說:“不知道?!?br/> 林安書伸手給他掛了,說:“那就不接,婚禮要緊?!?br/> 剛掛斷,電話又響起來,還是剛才那個號碼,林安書擰著眉:“誰啊?”
傅言算的眼皮跳了跳,他知道這是楓園的電話,他記得住這個號碼,一向不存?zhèn)渥?,免得被人看出端倪?br/> 他說道:“你去換婚紗,我接了電話去找你?!?br/> 林安書不悅的噘著嘴:“什么事啊這么要緊?”
傅言算說道:“八成是公司的事情,放心,我很快就過去?!?br/> 林安書終于不情不愿的去換婚紗,她剛走出去,傅言算立刻接起來:“劉姨,有事嗎?”
劉阿姨急的快哭了:“傅先生,這個……慕小姐房間的備用鑰匙是不是在你那里???她喝了酒,反鎖了門不許我進去,里面現(xiàn)在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會出事了吧?”
傅言算心狠狠一沉,說:“我讓肖寒去送鑰匙?!?br/> 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后,傅言算就拿走了備用鑰匙,偶爾他會在半夜去一趟楓園,也沒驚動劉阿姨。
劉阿姨年紀大,一著急就語無倫次的:“傅先生,我看慕小姐傷心的很,一整天都在看您的結婚錄像!”
傅言算一怔:“什么錄像?”
劉阿姨忙說:“就是林小姐留下的那個光盤,慕小姐把自己關在臥室看了兩天,今天還喝了酒,不過沒哭,一聲都沒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