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慕笙終于從噩夢中醒來。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可動一下都覺得身上刀剮一般的疼。
傅言算一直在旁邊的沙發(fā)上睡著,聽到動靜立刻就驚醒了。
他走過來把慕笙扶起來靠在床頭,問:“哪里不舒服?醫(yī)生就在外面等著呢?!?br/> 慕笙悶悶的答:“疼。”
傅言算的心一縮,哄著她:“阿笙,傷口要過段時間才能愈合,等愈合了就不疼了?!?br/> 慕笙點頭:“嗯?!?br/> 他坐在床前,說:“阿笙,你抬起頭看看我。”
慕笙木木的抬頭看他,也沒有言語。
她的表情和眼神讓傅言算覺得心慌,她太平靜了,平靜就像是不記得昨晚的遭遇。
傅言算張了張嘴,問:“阿笙,你跟我說說話?!?br/> 慕笙平靜的問:“說什么?”
傅言算抬手去摸她的頭發(fā),哄著她:“你喜歡的那個牌子出了新的包包,我去買給你好不好?”
慕笙沒應(yīng)聲,只偏頭躲開了傅言算的手。
她吞了吞口水,說:“出去?!?br/> 傅言算的手一頓,只聽慕笙平靜又冷淡的聲音:“出去。”
傅言算怕刺激她,只能點頭:“好,我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br/> 傅言算一走,慕笙掀開被子下床。
昨晚醫(yī)生上完藥就沒再給她穿衣服,所以慕笙現(xiàn)在一絲不掛的走到了落地鏡前面。
她打量著鏡子里那個女孩,原本瑩白如玉的皮膚此刻卻遍布傷痕,她像個被撕碎了又縫補起來的布娃娃,帶著可笑的美感。
慕笙伸出手去捏到腰間的傷口,血冒了出來,痛意席卷而來,她的眼神都跟著抖了抖。
似乎覺得不夠,她又伸手去捏腿上的傷口,血再次流出來。
她就這樣無聲的破壞著自己的身體,痛意席卷全身,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淚無聲的落下。
直至現(xiàn)在,她都沒想明白,她做錯了什么呢?
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男人,卻被毀掉了整個人生。
而前世的那個自己,甚至連這樣照照鏡子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她的腿斷了,下不了床。
自重生以來她一直偽裝的那副乖巧懵懂的模樣此刻被撕裂,她恨極了這個世界。
慕笙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地砸在鏡子上。
“砰!”
鏡子“嘩啦”一聲,應(yīng)聲而碎,慕笙看著碎片里破碎的自己,放聲尖叫:“??!”
門外的傅言算聽到聲音,立刻推門進來,只看到慕笙身上的血和眼前的碎玻璃。
小姑娘站在玻璃渣里痛苦的尖叫:“??!?。 ?br/> 傅言算沖過來抱住她,喊道:“阿笙!阿笙!怎么了?”
慕笙似乎根本聽不見他說什么,她只是不停的喊,手腳并用的掙扎著。
傅言算勉強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他幾乎要壓在慕笙身上,才能控制住她掙扎的手腳。
傅言算喊著:“阿笙!你看著我!看著我!”
慕笙抬眸看他,眼中是幾乎燙傷他的恨意和熱淚,傅言算一怔,他從沒見過慕笙這樣的眼神。
他承受不了,便低頭去吻她的眼睛,說:“阿笙,沒事了,我在這里?!?br/> “傅言算?!蹦襟辖兴?br/> “嗯,我在。”
“我想要林安書去死?!彼@樣說。
傅言算吻她的動作頓了頓,感覺到身下女孩的僵硬,點點頭:“好?!?br/> 慕笙問:“真的?不騙我?”
傅言算點頭:“不騙你?!?br/> 得了準確的答案,慕笙才安靜下來,她由著傅言算抱著她,也不掙扎反抗,這男人想吻她便吻,想摸她便摸,她似乎失神一般,了無生機。
傅言算輕聲說:“我去叫醫(yī)生,你乖一點。”
“好?!?br/> 醫(yī)生很快就來了,又將她渾身上下的傷口都處理了一遍,貼心的問了一句:“慕小姐需要鎮(zhèn)定劑嗎?”
慕笙搖頭:“不要,我睡得著。”
女醫(yī)生這才離開,傅言算進來說:“劉姨做了你愛吃的排骨,吃一點嗎?”
慕笙點頭:“吃?!?br/> 劉阿姨便將飯菜全都送到了樓上,傅言算陪著慕笙小口小口的吃飯。
慕笙問:“林曜是罪域的人是嗎?”
傅言算點頭:“是?!?br/> 這事情原本是保密的,可昨天慕笙都瞧見了,也沒什么好保密的了。
慕笙便問:“所以你一開始就認識林曜?你在我面前假裝不認識他,是騙我的?”
傅言算皺眉解釋:“不是,剛開始不認識,至少在酒吧那里不認識?!?br/> “度假村的事情之后,傅嘉樂出事的時候,我調(diào)查了林曜,那個時候查到了他的底細。”
慕笙記得那天在傅嘉樂的住處搜出來禁品,傅言算逼著她驗?zāi)颍株宗s來帶走了她。
那是頭一次,傅言算找到了南橋壹號,大約是那個時候,他查清了林曜的身份。
慕笙又問:“后來呢?你們合作了?”
傅言算搖頭:“沒,只是有過接觸,沒那么快合作。”
“那是什么時候?”慕笙問。
傅言算頓了頓,慕笙看他一眼,說:“不能說就別說了?!?br/> 傅言算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你被傅嘉宇帶到罪域的那次,正式合作的?!?br/> 慕笙想了想那段時間的事情,驀的想起傅言算的事情,問:“那是過年前的事情,那除夕夜那晚的車禍……”
“傅嘉宇安排好的?!备笛运阏f。
他似乎覺得沒說清楚,又補了一句:“林曜得到消息通知我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躲了,只能將損失降到最小?!?br/> 慕笙想起那段時間,林曜說他要出國,要帶著慕笙一起去,被慕笙拒絕了。
后來傅言算出了車禍,林曜又突然出現(xiàn)了。
慕笙又問:“去米國的那次呢?”
傅言算咳了一聲,說:“送你去,是想給你一個正大光明的約會,可傅嘉宇的人盯得緊,怕你跟我牽扯有危險,才挪到國外去。”
慕笙說:“可林曜也去了?!?br/> 傅言算點頭:“嗯,他去見我?!?br/> 慕笙覺得傅言算好像說清楚了,可她又好像什么都沒聽懂似的。
她好像只存在于這兩個男人的計劃節(jié)點上,一次次的看他們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接頭。
慕笙問:“你幫林曜奪回罪域的權(quán)力,林曜幫你做什么?”
傅言算的手頓了頓,說:“清理傅嘉宇。”
這倒真是慕笙想看到的,她問:“什么時候?”
傅言算卻沒回答,只摸了摸她的頭,說:“快了。”
原本慕笙以為清理傅嘉宇這事情還要再等一等,可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了新聞。
只是個小小的花邊新聞,說傅嘉宇混跡風(fēng)月場所,和不同的模特網(wǎng)紅都有關(guān)系,還掛出了不少不堪入目的照片。
這事情雖然不大,但是在老爺子和公司那邊鬧的很難看,傅嘉宇準備了這么久的時候想借著聯(lián)姻的事情打擊傅言算,還沒實施就被請出了股東會議。
慕笙適時的給傅仲遞了消息,簡簡單單一句話:“傅言算要對傅嘉宇下手了?!?br/> 傅仲一向極其信任這個神秘人的電話,聞言如同驚弓之鳥,跟傅嘉宇神神道道的說著這些事,要他務(wù)必加強安保。
傅嘉宇不知是狗急跳墻還是氣急敗壞,竟雇人開車去撞過一次傅言算。
只可惜沒了老金的幫忙,傅嘉宇的計劃太倉促,傅言算連一根頭發(fā)都沒傷到。
自從傅言算和慕笙坦白之后,便將東西都搬到了楓園來,寸步不離的守著慕笙,兩人完全是同居的狀態(tài)。
林曜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幾乎是自由出入楓園。
只是林曜來了兩次,次次撞見慕笙之后,還沒來得及打招呼,慕笙就轉(zhuǎn)身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