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客廳里群情激奮,大多數(shù)都站了起來,用各種帶著顏色的眼神看著成默,話語間也很不客氣,尤其是沈夢潔。
謝旻韞在人群的縫隙里看著成默那張淡漠的臉,沒有居高臨下的嘲弄,也沒有心懷不憤的委屈,像是處在漩渦中心的不是自己一般。
如果不是外公的原因,也許她應(yīng)該也是認(rèn)為成默偷看了的一員,因?yàn)檫@樣的表現(xiàn)實(shí)在太過妖孽了,人們總不愿意相信想象之外的事情,以為符合常態(tài)的就是真相。
殊不知,是他們自己的學(xué)識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
他們總很難相信,有人身處在極限之上。
謝旻韞靜靜的看著側(cè)面窗戶透過的一線陽光,印在成默的半邊臉上,恰好將他的臉分成了兩半,黑色的框架眼鏡和他透徹又明亮的瞳孔構(gòu)成了一副和諧的構(gòu)圖,說不上好看,但十分吸引人,像是一首自說自話的爵士樂,只有懂的人愿意坐在沙發(fā)里,閉上眼簾,欣賞那令人愉悅的表演。
不懂的人只會想要切歌,或者離開。
謝旻韞大致上已經(jīng)猜到了成默會怎么做,于是她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在旁人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挪動腳步向客廳外面走去。
但杜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留意著謝旻韞的方向,他見謝旻韞起身,在謝旻韞經(jīng)過他背后的時候,轉(zhuǎn)頭看著謝旻韞問道:“怎么了?覺得沒意思嗎?”
謝旻韞搖了搖頭道:“我去下洗手間?!?br/> 杜冷微笑著“哦”了一聲,隨后道:“我還以為你是嫌他們太吵了呢......”
謝旻韞瞥了一眼喧鬧著的眾人,她想起了那天在外公家里的自己,心道自己和他們也許沒有差別,于是她輕聲的說道:“不過是局游戲而已。”
杜冷見謝旻韞并沒有替成默說話,于是道:“輸贏是一回事情,破壞規(guī)則,讓大家有了不好的體驗(yàn)又是另一回事情.....”
謝旻韞并無意和杜冷討論成默的行為,打斷杜冷的話道:“我去下洗手間,等會聊?!闭f完謝旻韞徑直朝著客廳外走去,那明明不是洗手間的方向。
杜冷看著謝旻韞的背影,深深的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為什么總是討不到謝旻韞的歡心,甚至連和他多說幾句話,多給他一個笑容,謝旻韞都如此吝嗇。
這一個瞬間杜冷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似乎他與謝旻韞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其間還貫穿著十二級的颶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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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對于一群人的質(zhì)疑,成默端坐在椅子上無動于衷,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玩游戲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贏么?至于怎么贏的,重要嗎?”
成默的這句話又引起了一片嘩然和更大的不滿。
楊賀賢看著成默冷冷的問道:“那你就是承認(rèn)你偷看了咯?”
成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框架眼鏡,不置可否的說道:“不過是局游戲,沒必要這么較真?!?br/> 這句話是開始杜冷對成默說過的,現(xiàn)在又被成默拿出來說他們,這讓楊賀賢被噎的一口悶氣膈在胸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只能咬牙切齒的道:“無恥的我見過,這么無恥的還是頭一次見.....”
其他人也對成默如此無賴的說法嗤之以鼻,激憤的面容也平靜下來,變成了深深的鄙視。
一旁的沈夢潔則帶著嘲諷的微笑對顏亦童道:“有些人還要用演繹法來洗,這下洗都沒有辦法洗了吧?”
顏亦童何曾受過這種氣,簡直肺都要?dú)庹?,雖然成默的表現(xiàn)很靈異,但顏亦童堅(jiān)決的相信成默沒有偷看,她搖了搖成默的胳膊道:“成默快說出來,你為什么知道15、16是兩連殺.....”
這時杜冷站出來打斷了眾人的喧鬧,尤其是調(diào)和怒目看著沈夢潔的顏亦童的不滿,這個丫頭對于杜冷來說是個麻煩,惹又不好惹,捧她又屬于自討沒趣,略作思考杜冷就插言很是大度的說道:“這件事沒什么好爭吵的,我們玩游戲不過是為了放松心情,增進(jìn)互相之間的了解,順帶也消遣一下難得休閑時光,只要達(dá)成了目的,是輸還是贏并沒有那么重要?!?br/> 于俊山道:“杜冷我同意你的說法,但是游戲也有一定的嚴(yán)肅性,參與者在約定規(guī)則下進(jìn)行行動,如果以不在乎游戲的心態(tài)不全力取勝,或者開外掛,作弊,突破游戲規(guī)則來贏取勝利,這是讓人不齒的,這個不是重要不重要的問題,是能不能被大家所接受的問題,也是對其他游戲者的不尊重.....”
杜冷笑了笑打圓場道:“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不計(jì)一切代價贏得勝利的精神嘛!再說成默也不一定真的是偷看了,要不讓他解釋一下,為什么能判斷出14號是警,15、16號是殺......”
其實(shí)杜冷清楚,這個時候在做任何解釋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大多數(shù)人一旦心中給一個人下了定義,就很難糾正自己的觀點(diǎn)和看法,不管多么完美的表現(xiàn)和證據(jù),他們都能腦補(bǔ)出漏洞和破綻。
要成默解釋,只是給成默一個臺階下,順便揭過這件事情。
成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手還提起了放在腳邊的背包,雖然被一眾人所鄙視,但他表情并無一絲異樣,也許是任何語言都絲毫激怒不了這個瘦弱文靜的男生,也許是他根本沒有把那些尖銳的語句放在磐石一般的心上,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著說道:“我說過,大家為了玩游戲都是為了開心.....而我真不適合玩這個游戲....現(xiàn)在我所在的一邊已經(jīng)贏了兩局了,我想我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