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城主府舉辦宴會。
新晉的官差林小路走馬上任,他執(zhí)行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負(fù)責(zé)看守城主府的后門,防止有小偷小摸的家伙混進去,給里頭的達官貴人們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土匪們的委托,他原本照搬地轉(zhuǎn)述給了譚山,譚山重新報了個價,跟他說,回去讓那些土匪們考慮考慮。
林小路點點頭說知道,然后譚山就喊他趕緊回到自己的崗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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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大部分時間,其實都很無聊,幾乎無事可做。
畢竟,這是在譚山的老窩,但凡腦子是正常一點的家伙,一般都不會敢來這兒搗亂。
尋常的壞蛋倘若想跟譚山他們比壞,這顯然是超綱的難度,不亞于要求那個世界的鍵盤俠們跟中東的雇傭兵們比賽誰的狙擊槍要更準(zhǔn)一點。
結(jié)果不用細(xì)說,很有可能我們的網(wǎng)絡(luò)軍事家們還在研究怎么給子彈上膛的時候,雇傭兵們的扳機已經(jīng)扣下,射出的子彈在半空中飛馳,順手就關(guān)掉了軍事家們的顯示屏。
多少是有點兒不講武德的成分在里面,但現(xiàn)實就是這樣。
絕大部分的鍵盤俠,他們的速度與激情也就僅限于‘shift-飄移’和‘ctrl-加速’兩個按鍵,再多的就是觀摩硬盤里的影視錄像,每天堅持做上三秒鐘的針線活兒罷了。
櫻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針線活的時間是一次三秒鐘,我該用怎樣的速度,才能追上這像極了愛情的時差?
....
壓根兒不會有人來搗亂,這樣一來,林小路的工作就顯得有些多余了。
很多同僚耐不住寂寞,一個個都在值班的中途跑了。
他們或是偷摸地溜進府邸,想要蹭點好酒喝,好煙抽。
或是想著要不要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裝一回大尾巴狼,結(jié)識到幾個大人物。
漸漸地,空蕩蕩的后門只剩下林小路一個人仍在堅守著崗位。
但他并沒有因此有過半分松懈,而是有意無意地望向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個早上遇到的女孩就躲在那個角落里,似乎在偷偷摸摸的打量著什么。
她賊眉鼠眼的,好像是準(zhǔn)備要做什么見不得人、圖謀不軌的事情。
可林小路又不好過去,因為走過找她的話,自己這個門口位置就算是完全失守了,而且,他也不想開口喊她,因為他連她的名字叫啥都不知道,總感覺...
這樣唐突地喊一個女孩子,好像是挺失禮的。
其中最讓林小路想不到的是,普通如他的一個人,居然還有想當(dāng)紳士的那一天。
他的留意沒能維持多久,那個女孩最后還是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大膽地走出了那個角落,朝他這邊走來。
他正想例行讓這位姑娘出示請?zhí)?,可姑娘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把一個用布包好的盒子交給了他,然后,捂著臉就跑了。
林小路愣了一下,沒弄懂這是啥意思,但又不好擅自離開崗位去追她,也還是不想出聲喊她,他的嘴巴像是自動啞巴了一樣,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哪怕他已經(jīng)隱約察覺到此時此刻的自己應(yīng)該說的,不過是一句簡單至極的...謝謝。
可他到底什么也沒說。
于是,他就只好呆呆地拿著這個溫?zé)岬暮凶樱克退г诮值赖墓战?,然后,在打開盒子,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果然不是什么恐怖襲擊的炸藥,而是一大碗白熱的米飯,幾條色澤鮮艷的青菜,還有一只大大的鹵雞腿。
這是什么情況,這種事,他好像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忽然覺得人類這個物種...真的好奇怪。
就像...
就像以前還在念高中的時候。
傍晚時分,那些高大帥氣的同學(xué)打完籃球之后,時常都會有心儀的女生給他們鼓掌,走上前來,給他們送水。
而他作為既不高大,也不帥氣,更不會打籃球的那一位,通常就只能眼巴巴地站在邊緣,眼巴巴地望著那些比他出眾多了,比他好看多了的同學(xué)們摟在一起,拖著小手,親親小嘴,你儂我儂,相約在晚自習(xí)以后,一起圍繞著操場轉(zhuǎn)個圈圈。
也就只有那種時候,他才會深切意識到,物理課本上講的‘絕緣體’究竟是啥個意思。
約定、愛意、未來、被別人所需要,這些那些洋溢著的青春荷爾蒙氣息的詞匯,似乎只要一到他這里就會被隔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