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路和葉秀在精英酒吧入座,能來這里小酌的人,基本都是天企城里的精英。
葉秀是這里的??停⒉缓染?,一坐下來,侍者就給他上了一杯他每次來都要喝的西紅柿榨汁。
林小路也跟著要了一杯牛奶。
于是,他們就成為了酒吧里唯二兩個不喝酒的顧客。
“你吃西紅柿?”林小路沒話找話地說。
“嗯,”葉秀點點頭,“我吃西紅柿,可我不止吃西紅柿…”
“我也喜歡吃土豆和香蕉,但凡是對身體有益處的蔬果,我都很樂意去品嘗?!?br/> “那你生活在海邊,應該吃海鮮吧,你吃烏賊么,”林小路又說,“我們…來酒吧卻不喝酒,會不會…就像老鷹不吃小雞那樣的奇怪?!?br/> “為什么一定要討論我喜歡吃什么?”在微暗的燈光中,葉秀定定地看著他。
“說起來…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頭一次來這種高級地方,”林小路低著頭,咬著吸管,繼續(xù)喝他的牛奶,“在這種地方坐著,好像不說點什么,就不太好的樣子?!?br/> “人們常說,音樂是最好的交流方式,也有人說是數(shù)學,可這些我都不怎么懂,也就沒什么題可講,所以…想來想去,也就只能聊聊吃的了?!?br/> “我看你提的這些食物的名字都挺別致的,我還以為你是想跟我探討文學?!?br/> 葉秀看了一眼遠處拉小提琴的樂手,也輕輕地抿了一口他的西紅柿榨汁。
“啥是文學?”林小路忽然說。
“我不知道,我就是一玩游戲的,我能知道的極其有限,”葉秀說,“但,如果非要說,我個人覺得…所謂的文學,大概指的就是一種表達的方式吧?”
“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在應用著文學,就像是一個孩子哭了,那大概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舒服,可是他又沒能力自己解決造成他不舒服的原因…”
“所以,他就需要進行表達,需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者共鳴什么的?!?br/> “共鳴?”林小路不解地看著他。
“對,共鳴,”他輕聲說,“所有人類的思想是可以統(tǒng)一的,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作為一種…難以述說的共鳴?!?br/> “但那種能夠引發(fā)所有人共鳴的東西,不是道德,也不是法律,”他又說,“我自己也講不清楚那種東西究竟是什么,但毋庸置疑的是…那種東西它確實是存在的?!?br/> “舉個例子,就好比,總有那么一些的話,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br/> “那是很短暫的一個瞬間,而人之所以活著,害怕去死,也許,就是為了等待那一個瞬間降臨在他的人生當中?!?br/> “直到一切遺憾都平復了…如果生命之中真有那么一刻,那便意味著…屬于那個人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而屬于那個人的時間,也就應該在那個時候停止了?!?br/> “不然的話,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是一種余留在人世的罪過?!?br/> “你為什么會這樣想,何必這么偏激?”
林小路愣了一下,剛想這么問他。
可一陣忽然響起的急促警報聲卻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問話。
葉秀一口飲盡那杯西紅柿榨汁,什么也話也沒什么,干脆利落地起身離場。
一分半鐘左右的時間,那輛載著他們來到這家酒吧的豪華轎車便再一次打火,啟動了尚未完全冷卻的引擎。
穿著制服,戴著白色手套的司機以著違反交通秩序的速度,離開了停車場,轟隆隆地載著葉秀去往另一個地方。
就這樣,他又一次把林小路給落下了。
在葉秀走了沒多久,酒吧內的客人們也都紛紛撤退,有序地去往又一個林小路不知道的地方。
“客人,您怎么不去避難啊?”
直到賓客散盡,擺在桌面上那杯牛奶還沒喝完,一位侍者裝扮的姑娘抱著托盤,在林小路的身邊,小聲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