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從床上驚醒的時候,床頭的電子鬧鐘顯示此刻是十二月二十六號凌晨三點四十五分。
他渾身上下黏糊糊的,睡衣緊緊地粘在身上,一身大汗甚至將床單都打濕。
李謙掀開被子坐起身,被窩里的熱氣頓時跑個精光。他渾身發(fā)燙,大腦此刻昏昏沉沉,急需坐起身讓大腦里強烈的眩暈感消退。可是李謙渾身的肌肉又仿佛剛跑完馬拉松全程一般,又酥又麻而且疼痛萬分,讓他忍不住“誒喲”出生,勉勉強強用手肘支撐著自己。
怎么回事……怎么睡了個覺把自己睡成了這幅德行……
李謙努力地想讓自己回想起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可是能記起的只有碎片般的畫面,而且都更像是夢境里發(fā)生的一切,讓他無法辨別究竟是真實發(fā)生的還是夢里出現(xiàn)的。
他吸了口氣,強行將自己的雙腿從被窩里提了出來放到地板上。瘋狂打顫的雙腿根本無法支撐李謙完全站起,只能半依靠著墻壁努力向衛(wèi)生間挪動。
真的要命,我昨晚是喝酒了?我喝了多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總算挪到了衛(wèi)生間后,李謙用力地拍開電燈開關(guān),見到馬桶就像見到家一樣撲了過去,劇烈地干嘔起來。在一陣不停嗝氣的干嘔結(jié)束后,李謙總算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受了一些,右手扒著盥洗池朝著鏡子望去。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模樣嚇了一跳。
臉色蒼白發(fā)青,眼眶發(fā)紅眼袋浮腫,頭發(fā)更是雜亂不堪。如果自己這幅德行出現(xiàn)在恐怖片片場,貞子都要夸一聲真地道午夜兇鈴讓自己來演。
與此同時,李謙還注意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有一排黑乎乎的小字在鏡子上。
沒有戴眼鏡的李謙很難看清楚字跡究竟是什么,于是他湊近瞇起了眼,一個字一個字努力地辨別。
姓名……李……謙……死亡……次……數(shù)……1……剩余復(fù)……活……次數(shù)……0
什么東西?
什么意思?
惡作???
昨晚喝酒以后,有人在鏡子上寫的惡作???
誰這么無聊?
“就是你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意思,笨?!?br/> 死過一次?
神經(jīng)病啊,21世紀(jì)了,怎么還有這種奇怪想法……
“你才神經(jīng)病,真的是只有神經(jīng)病才會沒本事還逞能。別人跳江也就算了,你個普通人跟著一塊跳下去干啥,殉情嗎?腦子瓦特了嗎?”
噗,跳下去,殉情,這是說啥啊,我的大腦思維也太奇怪了吧。
還有為什么跟我對話的是個女性聲音,我人格分裂了嗎。
那我這算是lgbt群體還是同性戀。
等下……
“誰在說話!”
猛地反應(yīng)過來的李謙在衛(wèi)生間里尖叫出聲,雙眼瞪圓,死死盯望著狹小空間的每一個角落,試圖辨別出聲音究竟從那個地方傳了進來。
這算什么?幻聽?鬧鬼?神經(jīng)真出問題了?救命啊,我才21歲,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不要進精神病院啊!
聲音再次響起,聽起來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女,語氣里明顯帶著不滿:
“別找了,你看不到我的。真的是,一個大男人,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叫來叫去。你敢從大橋上跳下來,怎么現(xiàn)在想起來怕了。”
李謙大口地吸著氣,心臟砰砰地跳動著。他顫顫巍巍地朝馬桶蹲過去,盡量讓自己聲音顯得不那么顫抖:
“你是誰,你說的跳下去是怎么回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叫‘沐沐’,是你的新手引導(dǎo)精靈。跳下去是指你從大橋上跳下去,浪費了自己寶貴的生命。見義勇為更要見義智為,這個道理你沒聽過?勉強自己去做根本做不了的事情就是送死,看你大學(xué)挺好的可這腦子怎么這么笨!”
李謙的大腦在瘋狂顫抖,破碎的畫面并不是夢境的記憶,而是確確實實發(fā)生的一切。
可問題是眼前的這一切該如何解釋?死亡次數(shù)1?新手引導(dǎo)精靈?這是什么?超大型虛擬世界?第四天災(zāi)文?系統(tǒng)文?重生文?盜夢空間?楚門的世界?
從李謙已有的貧瘠的科學(xué)知識進行解釋,如果自己確實從橋上跳了下來,最能讓他信服的解釋是眼前的一切都是走馬燈,自己的意識在死前瞬間被無限拉長,自己被困在了自己的意識里。
“沒你想的那么復(fù)雜啦,你就是死了一次,然后復(fù)活過來了而已?!?br/> 嗯對,非常簡單,簡單到大腦宕機的程度。
但是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既然自己仍客觀存在,且復(fù)活一事從邏輯學(xué)上能解釋通自己所處狀況,那么李謙便能接受。
只不過需要花上一段時間。
李謙咽了下口水,嗓子有些沙啞地問道:
“你能幫著解釋一下是怎么復(fù)活我的嗎?還有你救活我的目的是什么?”
“很簡單,一個不愿意透露姓名和身份的家伙把你從江水里撈了出來,同時支付了足夠的積分為你加了一條命?!?br/> 積分?加了一條命?
李謙此刻只感覺自己前二十年都白活了,對這個世界存在本身都產(chǎn)生了困惑與迷惘。
我是別人游戲世界里的一個npc?那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虛擬世界,外面的科技發(fā)展該是多么的恐怖,真的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真實的ai,常用存儲單位是不是到db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