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以為自己死了,然而她還活著。
陌生而混亂的記憶決堤而來,她神智恍惚,頭痛欲裂。但這一切都比不上身體的痛,就像親生妹妹遞給她的那盞毒酒,從內(nèi)而外的撕裂劇痛讓她咬牙喘息,無力地伸手掙扎,結果碰到一個男人的身體。
緊繃而健碩的肌理,散發(fā)著滾燙的熱度,隨著車子的抖動,有一股粘稠的液體從他后背崩裂而出,腥咸的鐵銹味彌漫了整個空間。
是血。
身體的撕痛讓她腦海瞬間清明,男人把她緊緊地禁錮著,密不透風地讓人喘不過氣來,她像是砧板上的魚,忍受著千刀萬剮的苦楚。
她奮力掙扎和扭打,卻輕而易舉地被鉗制住,直到最后她渾身無力,絕望地扭頭,看到男人的臉時,立馬怔住了。
剛毅而立體的五官尖銳冷冽,昏暗的內(nèi)室在他的臉色打上模糊而陰沉的暗色,唯獨那雙冰寒刺骨的雙眸冷冽如昔,帶著一抹壓抑的痛苦和猩紅,明明是劊子手,卻像在受刑。
這個男人,竟然是剛剛班師回朝的秦王!
“放開我……”
她的掙扎捶打,換來的是更加猛烈的懲罰,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
噠噠的馬車碾過青石大道,紫檀木打造的車壁成為唯一的浮萍,顏舜華長長的指甲嵌進去,才沒被狂風驟雨溺斃。
男人低沉的喘息漸漸成了遙遠的音符,她回想侯府,回想顏瞬英,回想那一杯毒酒,怨恨和不甘才壓住她幾欲破碎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