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你到底為什么回來?”
辛月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
如果是為了保護(hù)她。
她不要。
她不要他為了她去惹那一群人。
那些人真正被激怒的時候,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
他們沒什么顧忌,尤其是那些經(jīng)常打架的男生,有的甚至連死都不怕。
這些問題少年遠(yuǎn)比很多人想象中要可怕,因?yàn)槟昙o(jì)小又無知,他們沖動而不計后果。曾經(jīng)用霸凌逼迫她談戀愛的那個男生就因?yàn)闆_動殺了人。
所以,她不要陳江野因?yàn)樗腥巧线@么一群人。
她要他好好的。
像他這樣的人,就該永遠(yuǎn)在她觸碰不到的地方,活得肆意自由,不該跟她一起陷在泥潭里。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保護(hù)她而回來,那她無論如何也要趕走他。
“陳江野,回答我!”
她朝他怒吼。
陳江野始終緘默,這不是他的風(fēng)格。
大概他也知道她猜到了他回來的原因,所以他說那些違心的話已經(jīng)沒有用。
最后,他還是選擇用之前的方式,用冰冷而扎人的語氣對辛月說∶
“你讓我說我就說,你以為你誰?”
辛月猜到了他會這么說。
她攥緊雙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逼視著他,眼神冰冷。
“你知道我為什么非要問你這個問題嗎?”
她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接著漠然開口,“因?yàn)槲也幌肟吹侥?如果你是因?yàn)槲一貋淼?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大可不必,你的存在只會對我造成困擾?!?br/>
聽她說到這兒,陳江野眼神驀地一沉。
辛月看到了,于是用愈發(fā)冷漠的目光盯著他,不退不避地與他對視。
“我承認(rèn)?!?br/>
她說,“我有一點(diǎn)喜歡你?!?br/>
似是沒料到她會突然這么說,陳江野眼皮跳了一下,漆黑的瞳孔里驟然掠起一抹光。
然而,這抹光在她說出下一句話后,又很快被湮沒。
“但這點(diǎn)兒喜歡對我來說,一文不值?!?br/>
她加重了最后四個字的語氣。
“我跟你說過,我想考濱海醫(yī)科大學(xué)的眼科專業(yè),但分?jǐn)?shù)線太高,我不能有一絲分心才有可能考上,如果你繼續(xù)呆在這里擾亂我,這一點(diǎn)喜歡很快就會變成討厭?!?br/>
“陳江野?!?br/>
她向他靠近一步,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問他,“你想被我討厭嗎?”
這些話真的很不像假話。
辛月不知道陳江野會不會相信,但至少現(xiàn)在看來,他是有一點(diǎn)相信的,不然……他不會什么話都不說,也什么都不做,就這樣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說話,陳江野?!?br/>
辛月沒有給他思考的機(jī)會。
“我說了?!?br/>
陳江野語氣冷冽,“你以為你誰?”
他忽然一把扼住辛月的下頜,猛地拽過去,發(fā)狠地捏著她的骨頭,語氣也狠戾無比∶
“你是討厭老子,還是喜歡老子,老子不在乎?!?br/>
他真的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捅進(jìn)他心臟翻攪的疼痛全還給她,讓她知道這很疼。
辛月疼得皺眉,但她依舊不退不避地迎著他發(fā)狠的目光。
“那你在乎什么?”
她保持冷靜地問他。
陳江野表情愈發(fā)冷戾,眼底燒著怒火,太陽穴兩側(cè)的青筋都綻起。
他用力咬著牙,一字一句像全被碾碎了才從齒縫中擠出∶
“你還欠著我?!?br/>
辛月深吸一口氣∶“那是不是我還了你,你就可以從現(xiàn)在面前消失?”
陳江野眸光一暗,眼底的怒火燒得更旺。
“你還不起?!?br/>
“我還得起?!?br/>
辛月語氣篤定。
陳江野被她徹底激怒∶“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還得起!”
辛月重復(fù),抬手用力抓住他領(lǐng)子,瞪著他吼道,“不就跟你上一次床嗎?!”
說完,辛月清晰地看到陳江野瞳孔驟然一縮。
他當(dāng)然怎么都想不到,她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只要他能好好的,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早上他說出要她跟他上一次床來還他時,辛月知道他是故意說這種她不可能去做的事來激她,不是真的想她拿身體償還他。
現(xiàn)在,她也用這來激他。
“只要你能滾,別礙我的眼,怎樣都行?!?br/>
陳江野似被刺痛,雙目都變通紅。
他猩紅著眼死死地盯著她,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仿佛要將她整個人貫穿,看她是不是真的就那么不想看到他,看自己在她眼底是不是真的就一文不值。
他還捏著辛月的臉,力道大得像要把她骨頭都捏碎。
“你說的?!?br/>
他狠狠對她說,“別以為老子干不出來。”
說完,他拽著她的手就走。
蒲縣最好的一家的酒店就在這附近,走不了多久就能到。
陳江野應(yīng)該是在去鎮(zhèn)上前就在這兒訂了房間,他沒有去前臺,拉著辛月徑直去了電梯間。
電梯門合上后,辛月看著門上映出的影子,原本以為還算冷靜的一顆心開始狂跳。
這一路上,她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不就是上一次床嗎。
反正除了他,她也不會再和任何一個人做這種事,給他就給他了。
可當(dāng)這件事真的即將發(fā)生,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不緊張。
密閉而狹窄的空間里,劇烈的心跳聲無處隱藏,辛月也不知道站在她前面的陳江野有沒有聽到。
她只知道,從進(jìn)酒店開始,陳江野拽著她的力道變得愈發(fā)的重,她手腕那一圈都已經(jīng)泛紅。
這一路他沒有再和她說話,沉默得可怕,整個人仿佛被籠著一層極重的陰霾,無聲的壓迫感。
蒲縣沒有三十層的高樓,酒店最高也就七層,電梯門合上后沒多久便又開了,只有陷入緊張情緒的人才會覺得這個過程很漫長。
電梯門一開,陳江野又立馬拉著辛月往外走,步伐重而快。
他腿長,一步就是近一米,辛月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電梯外是一條長廊,走到一半,陳江野從兜里拿出房卡,再往前幾步,他停下來,拿著房卡在門上一刷。
“嘩——”
是電子鎖解鎖的提示音,然后是門把手被擰開的聲響。
陳江野把辛月拉進(jìn)房間,用腳把門關(guān)上。
聽到“嘭”的一聲響,辛月渾身一顫,心跳也跟著停了兩拍。
背上的書包被拽下,下一秒,辛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人已經(jīng)被甩到床上。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辛月還來不及反應(yīng),忽又感覺眼前一個黑影掠過,屬于那個人凜冽而獨(dú)特、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鋪天蓋地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