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祥他們始終沒有敢再往前走一步,雖然他們手里有槍,但根本沒有信心在十頭狼那里討到便宜。一些人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長官,要不我們原路返回吧,這條路往前走是走不動了。前面這么多狼,再走的話兄弟們都得撂這里啊?!?br/> “是啊,長官,咱們回去吧?!?br/> “都他娘的閉嘴,把手里的家伙拿住了,把眼睛瞪大了,咱們就在這附近等著,等天亮了狼就走了?!崩铐樝楹螄L想繼續(xù)往前走下去,可不走行嗎?連黃花嶺的邊兒都沒碰到就回去,日本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四個保安隊的家伙有心想回去,奈何李順祥比他們官大,只得服從命令。他們往回走,找了個小山坳,撿些柴火生起火來,五個人圍坐在一起烤著火,身子一暖和,其他幾個人就不再吵吵嚷嚷地要回去了。
“長官,來一口?!币粋€姓劉的老兵變戲法兒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酒壺。
李順祥笑著指著那個老兵道:“老劉,你真是個酒鬼,走到哪里帶到哪里?!?br/> “嗨,我就好這口。來一口,暖暖身子。”
李順祥接過酒壺,擰開蓋子,輕輕抿了一口,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刺喉頭,忍不住咳嗽起來。那老兵拍了拍李順祥的后背,道:“長官,我的酒勁大了些?!?br/>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李順祥將酒壺遞還給老兵道:“你這個我享受不了,還是還給你吧?!?br/> 老兵笑著接過,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等稍微暖和了一下,李順祥指著一個年輕的家伙道:“二棟,你去負責警戒,把眼睛瞪大了,別讓狼過來?!?br/> 二棟老大的不樂意,撇了撇嘴站起來,抱著槍往山坳的口子走了過去,不過他并沒有走多遠。幾個人圍著火堆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順祥朦朦朧朧中感覺正要對著小鳳仙的紅嘴唇吻下去,便被一聲大叫吵醒了,“長官,快起來,有情況,不好了。”
二棟從山坳口跑著大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
李順祥和其他三個人一激靈從地上爬了下來,都把槍端了起來,“怎么回事?”
二棟結結巴巴地道:“前面山谷里,前面山谷里……”
“你他娘的把話說清楚!”李順祥怒道。
二棟臉色慘白,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一個勁地指著剛才看見狼的那個山谷。
“你個癟犢子玩意”李順祥一腳把二棟踹到一旁,拎著盒子炮就往山谷方向走,“走,去看看。”
后面的人端著槍趕緊跟上。
原來二棟在天快亮的時候,隱隱約約地看到前面那些狼好像在吃地上的什么東西,過了一會聽道頭狼一聲嚎叫,狼群便跟著往山谷深入走去。狼群走了之后,他急急忙忙地回來找李順祥。
這個時候天才剛剛亮,只見昨晚他們看到有狼的地方正好是一道山谷,此處山高谷深。幾個人壯著膽子往前走,走到離谷口快五十米的樣子,隱隱約約地望見谷里地面上躺著幾個人,又往前走了三十來米,發(fā)現地上躺著的人越來越多。
等走進谷口一看,幾個人頓時全吐了。只見,靠近谷口的幾個人已經死去多時了,更讓李順祥他們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尸體大部分都是赤條條的,有些腸子都被從肚子里掏了出來,在地上攤成一團;有的臉已經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上面動物的齒痕;還有很多都是斷腿斷腳的,一個只剩下一點皮肉的小腿骨擺在一個尸體的一旁。
“哇……”二棟膽汁都要吐出來了,說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
“是日本人,是日本人?!蹦莻€愛喝酒的老兵失聲叫道。
不錯,這里的尸體盡管死相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都穿著兜襠布。
李順祥捂著嘴巴和鼻子往前走,越走越心驚,只見約400來米的一段距離上都是尸體,什么樣的姿勢都有,這些尸體除了被子彈和手雷擊中的痕跡之外,就是被動物的爪子抓過和牙齒撕咬的痕跡。盡管血都已經凝固了,但谷底還是充滿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看著這滿地的尸體,李順祥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那些餓狼不去攻擊他們,原來這里有現成的食物,看著這滿地的殘肢碎片,那些狼們應該是飽餐了一頓。
又往前走了一步,發(fā)現一具尸體半個腦袋都沒有了,李順祥壯著膽子走進一些,只見尸體的脖子上有個櫻桃大小的肉瘤,“是宮本太君,是宮本太君。”他大叫起來,因為經常和鬼子打交道,李順祥對于幾個鬼子軍官還是很熟悉的。自此事情應該明朗了,宮本瑾帶領的兩個步兵小隊全部葬身在這個山谷之中。宮本不僅腦袋少了半個,連手腳、以及大腿上的肉都被啃了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