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見薛訥斤斤計較著,心底暗自好笑,也感受到薛訥對他的器重與關愛。
薛訥擦拳磨掌的,眉飛色舞。他是一個傳統(tǒng)的軍人,自小就跟著父親薛仁貴混跡在軍營,如馬援一般馬革裹尸,才是他的夢想。哪怕今年六十有四也毫不覺得自己年老,沒有半點退休的意思,從不稱自己老朽也忌諱他人叫他老將軍。奪取遼東遼西戰(zhàn)役事關重大,他不得以斬兩大將六偏將穩(wěn)固局面。
這受到貶罰,薛訥早有心理準備。可真正成了白身,無所事事,他便覺得周身不自在,特別難受。
今日得裴旻這么一分析,薛訥看到了美好的未來,雄心壯志再度燃起,目光不在是東北的一隅之地,而看向了西北看向了西域更廣闊的未來。
“對了!”薛訥激動了好半響,方才平復心情,想到了一事,問道:“武舉應該要開始了吧!”
裴旻頷首道:“就快了,兵部已經在籌備當中,這個月末開考。”武舉真正興盛是明清兩代,雖是由唐朝創(chuàng)立,實際上是武則天的一時興起,整個國家都沒有多少重視,制度不甚明確,要給文試讓道。因故武舉開考的時間,要在文試徹底完成之后。
“那還有一點時間嘛!”薛訥問道:“你這里準備的如何?”
裴旻搖了搖頭道:“不怎么樣,前段時間以文試為主,高中之后,諸事繁忙。武舉之事,也拉下了不少。步射,技勇對我而言,問題不大。馬科、騎射算是硬傷,至于負重,我最近氣力與爆發(fā)力都有顯著提高,只要石鎖的重量不是太過夸張,也無大礙。”
薛訥沉吟了片刻,道:“當初我將武舉資格于你,是想給你多個機會,即便文試落第,依舊能夠憑借一身武藝博個彩頭。武舉地位遠不及文舉,現今你高中狀元,可算功成名就,武舉其實不考也罷?!?br/> 裴旻思考了會兒,毅然抬頭道:“這資格在手,不管能不能考中,都要試上一試。考不上失了面子,我不在乎。可是連去考去拼的勇氣都沒有,自己心里這關就過不去。”
薛訥也是隨口一說,但裴旻的答案卻讓他拍腿大贊:“大丈夫理當如此,遇到困阻,克服才是真男兒,臨陣退縮,只會讓人看不起。不是還有二十幾日嘛?反正也是無事,這二十余日,我就住在這里了。由我親自教你騎術騎射,只要你愿意學,吃得了苦,不敢說定能拿下武舉,讓你脫胎換骨卻不是問題。”
裴旻大喜過望,道:“有大都督親自指點,哪里還有話說?!?br/> 薛訥擺手道:“現在我以是白身,大都督聽的別扭。再說,一聽這三個字,我就想到崔宣道、李思敬兩個蠢蛋,心里就憋著火。”
裴旻想著先前薛訥稱自己“祖父”,心中一動,笑道:“那我就叫你太公吧……”
薛訥先是一怔,上上下下打量著裴旻,雙手合掌笑道:“這個好,這個好。我那幾個不肖的子孫,沒一個能夠上得了臺面的,都比不上你。能有個如你一般機敏有遠見的孫兒,倒是不錯?!彼膸讉€兒子孫子其實不差,可薛家是將門之后,尤其是薛仁貴時期薛家直接推向了巔峰,薛訥固然不及乃父,卻也沒給他父親丟臉,但是他的幾個兒孫一個個都不是將軍的料,只能向別的方向發(fā)展?,F在大多是一方刺史縣令,掌握著地方的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