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看著陷入沉思中的薛訥,道:“最初我只是覺得奇怪,關(guān)鍵還是李翼德無意中嘲諷了金庾信,說金庾信毛都不是。李五義的反應(yīng)更大,我聽李翼德說金庾信師從呂越,劍術(shù)超群,又擅于雙手劍技。而李五義也恰好精于此道,我估摸著他們未必沒有關(guān)系。依照年歲來算,李五義甚至有可能是金庾信派來的。這也解釋了為何缺乏李五義二十歲之前的記錄。在這之前,他根本就不在幽州生活,而是在某個地方,接受特別的訓(xùn)練?!?br/> 薛訥但聽裴旻這話,突然想到一事,合了合肩膀上的大衣道:“八九不離十了,七月一日,每當(dāng)這一天,李五義都要去祭拜先人。此事只要與李五義要好的人都知道,他說是他父親的忌日。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金庾信的忌日,不正是七月一日?”
金庾信在新羅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智勇兼?zhèn)?,有勇有謀,新羅便是在他的謀劃下,借助大唐之力,一統(tǒng)海東三國,將新羅發(fā)展成為海東霸主。盡管在于唐朝交鋒的時候,敗于唐軍,但這一點(diǎn)也不損他的智勇。因?yàn)樗膶κ质茄θ寿F、是劉仁軌,面對這兩個人,金庾信只是小敗已經(jīng)非常了不得了。更何況在他的籌謀下,利用唐軍倍受吐蕃襲擾急需將薛仁貴、劉仁軌調(diào)往東面戰(zhàn)場抵御吐蕃的弱點(diǎn),迫使唐朝認(rèn)同以大同江分定兩國邊界,為新羅謀取了極大的利益。
論及智勇,確確實(shí)實(shí)值得稱道。若非新羅國弱民少,或者金庾信生于大唐,他的成就絕非如此。
這一點(diǎn)不只是軍略出眾的薛仁貴,連堪稱全才的劉仁軌亦是如此認(rèn)為的。
金庾信昔年病故,消息傳入大唐,薛仁貴都曾感慨世間又少了一位好人物。那個時候,薛仁貴正好賦閑在家,跟他說過與金庾信斗智斗勇的實(shí)例。因故對于金庾信,薛訥印象很深,還特地去了解他,知道他病逝于七月初。
一個巧合,可以算是巧合,眾多的巧合聚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了。
薛訥走到桌前坐下,沉吟了片刻,望向裴旻道:“你有什么想法?”
裴旻想了會兒道:“不是我有什么想法,是大都督有沒有那個魄力鏟除李五義這毒瘤?!?br/> 薛訥笑道:“說說你的看法?”
“此時此刻此地!”裴旻道:“直接召集兵馬,包圍李府,擒拿李五義。我們行動的越突然,越迅捷,李五義就越無防備,我們也就越可能搜查到李五義的罪證。若拖下去,深入調(diào)查,反而有可能讓他察覺異樣,銷毀證據(jù),陷入兩難的地步。”
“只是,我們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猜測,貿(mào)然調(diào)動軍隊(duì),擒拿李五義這般赫赫有名的地方豪紳,會不會有些不妥?”薛訥目光灼灼的看著裴旻,也不知他想些什么。
“所以說咯!”裴旻毫無畏懼的與之對視道:“這就要看大都督的魄力了,大都督是過來人。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dāng)年武后治下周興、來俊臣、索元禮等酷吏哪個不是顛倒黑白的人物,說誰有罪,誰就有罪。大都督手握幽州軍政要務(wù),還對付不了一個李五義?”